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之玉没想到,今年的跨年竟然是和齐震一起。
齐震规矩坐在椅子上,和她说着自己的想法。
“之玉,作为一个追求者,遇上刚才的场面,我应该是窃喜的。可我知道你很难受,所以我同样不好受,虽然我不想看着你难受,但我没有办法,你心里还爱着他,对吧?”
杨之玉沉默,去给他倒水。
齐震继续说:“感情一旦加深,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但如果他总是这样对你,与对自己有好感的女人拎不清的话,我愿意当那个替代者,愿意给你当枪使。所以,在这个层面,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杨之玉站在他身边,手中握着一杯水,看着腾腾升起的热气,瞬间氤氲了齐震的脸庞。
齐震接过水,放桌上:“别烫着。”
她何尝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想起荣善衡在车窗外的表情,她不是没有心软,猜想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因为他们约定过,不能彼此误会,不能彼此猜忌,生气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不能隔夜。可那时他们爱得热烈,彼此拥吻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还有今天?
但她不想听任何解释,她也知道那些解释是合理的,但只要还有一个戚美熹在,所有的解释都不会成立。
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它没有任何道理,更不分好坏对错,只是“我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我爱的男人”,而一旦这个女人介入,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一顿饭局,哪怕她只对我爱的男人微笑一下下,我的内心深处都会记录下来,成为我日渐抛却所爱男人的证据。
而对于我所爱的这个男人,在问题没有解决前,我不想碰他。
吃完饭,俩人随意聊起来。
齐震滔滔不绝讲了自己的成长故事。
小时候在军队大院长大,父亲对他要求极严,一点情面都不讲,从小吃苦,做错事罚站挨鞭子,去操场跑五公里。后来长大当兵考军校,军营生活枯燥且乏味,学习、训练、演习充斥生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小伙子们谈个恋爱都困难,自己就更别提了,不过捱过那段日子就好了,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他爸给他找了个女朋友,是老战友的闺女,做教育的,门当户对。
齐震说不上多喜欢,他喜不喜欢也没用,他爸喜欢最重要,他那么早结婚就是为了他爸。直到自己转业到出版社工作,至此,花花绿绿的世界终于在他面前敞开。等他爸去世后,那束缚他人生的链条也解开了,他开始大胆享受生活。
齐震如此敞开谈话,杨之玉心有动容,家庭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太关键了,既是起点,又是台阶,时常牵绊,却终不能弃。
那时,齐震与他老婆的感情一直很淡,长期没有性生活,不是不愿做,就是做着没劲,人家是做爱,他只是做没有爱。他不爱她,她也算不上爱他,以至于做的时候她常刷手机,问他怎么还没到呢?
他没有享受过爱情,所以他鄙视爱情。
他对杨之玉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在培养她的过程中找到了某种满足感,这种满足感驱使着他去不断接近她,他曾有个调去其他子社当社长的机会,但他放弃了。他想来想去,意识到陪伴杨之玉才是放弃的主要原因。
但以上这些,他没有说。
他们坐得近了,杨之玉坐在床沿,齐震拉了椅子与她面对面。
彼此呼吸相闻。
杨之玉注视他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眉眼并不凌厉,而是很深很重,仿佛他做什么事都能成,都能让人信服,足以成为让敌人丢盔弃甲的武器。
他的唇峰突出,人中亦深刻,像个战无不胜的掠夺者。
齐震又近了些,问:“所以,现在,你看我顺眼一点了吗?”
杨之玉从他深沉的眼睛里难以抽身,随着他的问题点头,“我才发现你的眼睛这么好看。”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喜欢我一点了吗?哪怕只有一点。”
这几秒,她突然忘了刚才饭局发生的一切,周遭都虚幻起来。
齐震想吻她。
双手悄悄展开,覆在她肩膀,身子没有离开椅子,只是往前凑近,微微偏了脖颈。
像狩猎者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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