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怕了!”
“现在想起你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了?大明朝的农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说完,朱聪怒视着巡察御史左绮、慈溪县令周旺、奉化县令胡秀等人,呵斥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老百姓才会吃不饱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谁给巡察御史左绮的勇气,只听他出一声声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在笑王爷你啊!”
“笑本王?”
“不错,我就是在笑你伪善,笑你们朱家薄凉!”
听左绮这么说话,一旁的骆椿心中一惊。生怕他在这么多老百姓面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
赶忙走上前来对着左绮就是两个耳光:“闭嘴,一个贪官污吏也敢在此口出狂言!”说话间就要把他的嘴堵上。
朱聪制止了骆椿的动作说道:“让他说!”
“王爷……?
朱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说,本王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歪理。”
左绮说道:“朝廷官员月俸禄微薄,正一品月俸米八十七石、从一品至正三品俸米递减十三石,从三品二十六石、正四品二十四石……正七品至从九品五石至五斗不等。
就拿一个七品官员为例,他需要请个幕僚帮忙处理公务、需要有个牵马坠蹬的马夫或者抬轿子的轿夫。
家里还得有个厨娘做饭洗衣,若是再加上逢年过节迎来送往,这一点点俸禄够干什么的?
更何况这些俸禄中还有宝钞、布、绢等折色,甚至还有拖欠官员俸禄的事情生。
王爷,你可知道,在京的官员甚至出现过向钱庄借钱过日子的情形。”
朱聪说道:“这便是你们贪腐的理由?”
左绮这时已经完全放开,也不再顾忌任何人:“我七年前高中,第二年便被派来东南做巡察御史,那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效朝廷。
那时的我不贪不腐,一心只有公义,可有一日我家中老母病重,那时的我囊中羞涩,连去药铺都只能买些便宜的药材。
这时,有人送了我五十两银子,还请了名医为我母亲治病,最后还留了一根老山参为我母亲补身子。”
说到这里,左绮定定地看着朱聪说道:“王爷,如果是你面对这种情形
这银子你拿是不拿?
这治病救命的名医你用是不用?
这给老母亲养身子的人参你接是不接?”
一连三问直击人心,左绮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一根锤子重重地敲在众人心头。
闻言,朱聪叹息一声,沉默着没有说话。
左绮冷笑着说道:“怎么,答不上来了?你当然答不上来,因为你是皇室宗亲,因为你们从出生就能锦衣玉食,将来也有朝廷供养一生无忧。
可我们不行,我们不仅要为现在活着,更要为将来老了做准备。光靠朝廷那点俸禄,一点积蓄都留不下来,将来只怕得饿死。
所以,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指着我的鼻子骂,可你们朱家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