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戌时。
西门钺正坐在龙椅上看奏折,忽听窗子被推开的声音,他瞥了眼,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窗边,窗台上正放着一个小竹筒,他将其拿过,关上窗户。只见里面的纸上写着:今夜亥时,御清宫见。
上面娟秀的字,正是出自素浅歌之手。
“程济,进来。”他对外唤道。
程公公推门而入,低着头,“皇上唤老奴来,有何吩咐?”
“回寝宫。”
“是。”程公公应道,转身对外准备大喊“摆驾”,却被西门钺阻止了:“不用那么麻烦,你随朕去即可。”
回御清宫后,西门钺让程公公在不远处候着,吩咐子时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程公公不敢揣测他的心思,乖乖去不远处候着。
“夫人,还没有休息吗?”敏桃见素浅歌房间里的灯还点着,便过去敲门。素浅歌动作一顿,放下刚拿出来的夜行衣,应道:“今日的书看得我都忘了时辰,看现在的天色,应该已经戌时三刻了吧,我马上就休息,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儿个还有不少事呢。”
敏桃与梓云不同,她现在虽然与梓云同身为素浅歌的侍女,却没有梓云那么好的待遇,和素浅歌同住在清湖小筑里,而是住在以前的地方,和其他丫鬟住一起。“是。”她听了素浅歌后面的话,不禁有点儿疑惑。她今日打听出来王爷在书房要了侧王妃,难道夫人说明儿个会有不少事,是因为这个吗?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不一会儿,素浅歌房内的灯就被熄了,敏桃回头看了几眼,才满腹疑惑地离开。
这敏桃有古怪。这是素浅歌一直以来的感觉,从那天敏桃熟稔地下水救司滟开始。因此,不得不提防着她。
一炷香后,素浅歌穿上夜行衣,推开窗户,警惕地扫了眼四周,迅跳出去,三下两下便消失在竹林里,她飞快地越过高墙,如风一般在夜晚穿梭,轻松自如跳进宫墙。西门钺说过,整个皇宫里,就只有金銮宫这边守卫少,潜入皇宫时走这边最合适。
金銮宫本是当朝太后的寝宫,如今却无人住,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异常冷清,只是偶尔会有宫女去打扫打扫。素浅歌可不会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如何去御清宫。这好像是她初次来皇宫,以前只听梓云说过,这次梓云也告诉了她许多事,自然也指出了御清宫的具体位置,可就是没有告诉她如何躲避那些宫女太监侍卫一路平安到达。
她为了不让人现,小心翼翼,东躲西,藏,迟迟地到达了御清宫,推开窗子猛地冲进去,双手撑在地上,一个翻身,稳稳地单膝跪在西门钺的面前,“属下素浅歌参见主子。”
“没想到半年多未温习武功,身手依旧敏捷,真不愧是我西门钺选中的人。”西门钺一身黄袍未换,站在素浅歌面前。素浅歌低着头,“主子教的一招一式都在我脑海中记着,不会忘记。”
“上次你成为夫人的事都没有来告诉我,今日来,是想说什么?”
“司滟与白亦辰已有夫妻之实了,就在今日。”
“此事我已知晓。。。。。。”
“主子不知道的是,司滟被唆使给白亦辰下药,才促成了这件事。”她依旧低着头,没有去看西门钺的表情。西门钺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是吗,知道了,你是担心司滟的身份会坐实吗?”
“属下正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来询问主子的想法,主子说过不能伤她性命,属下是在不知道怎么对付这块绊脚石。”
“既然事情已经展到了这个地步,你就给白亦辰一点甜头,不成了?”
素浅歌猛地抬起头看向西门钺,不禁皱起眉头,站起身,慢慢走向他,语气渐冷:“西门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依旧如那年那天晚上的眼神一样,冷漠,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几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和你说明,还用我再重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留你,所以,这些事时注定了的。”
她闭上眼,又想起前些天的晚上白亦辰在小筑对自己说的话,她既然选择做他的女人,就应该做好这种觉悟。“我知道,我都知道。”她一步步走到西门钺面前,“西门钺,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用重复。”她站在他面前,离他咫尺之遥,“这,是命令?”
“是的。”他颔,低头看着她。“西门钺。。。。。。”她突然伸手搂住西门钺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去,用自己的唇摩擦他的唇,他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轻轻启齿,不料她竟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冷声道:“你干什么!”她咬紧下唇,攥紧拳头,身子颤抖,“让我,就这样,最后,放肆一次。。。。。”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西门钺,抱紧我,我只求这最后一次,抱紧我。。。。。。我会完成任务的。。。。。。”西门钺垂下眼睑,抱紧她,她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越抱越紧。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不要忘了你走上这条路是为了什么任务,接下来你要加快脚步,我等不及了。儿女情长你先放一边,等任务完成了再说。。。。。。否则,你会粉身碎骨的。。。。。。”心如同被凌迟般疼痛,她猛地推开他,后退几步,单膝跪下,“浅歌定当竭尽所能,助主子成就大业。”她顿了顿,继续说:“恳请主子说出王府内的眼线是谁,或者,将那人撤回。”
“只能告诉你是王府厨房里的丫鬟,撤回,是不可能的。”
“想要继续监视我?”她心里冷笑。
不等西门钺回话,她已经跳出窗子,迅消失在西门钺的视线内,匿身于茫茫夜色中。
不一会儿,程公公端着绿头牌叩门,西门钺站在原地不理会,盯着房门失神。
“皇上?老奴这要进来了?”程公公在敲了第五次后,推门进来,见西门钺扶着龙椅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涣散,不知道在看什么。“皇上?绿头牌老奴给您端来了,您挑一块。。。。。。”
程公公刚走进西门钺,就被他衣袖一挥,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托盘狠狠地砸中了他的脸,“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翻什么牌子!朕都要休息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程公公赶紧跪倒在地,连磕头,一脸惶恐,冷汗直流。他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算说得出,也不敢说。之前是皇上自己说子时之前不让任何人靠近的,现在子时已到,他给皇上送来绿头牌,反倒惹了他不悦。
“息怒,息什么怒!”西门钺冷着脸大雷霆,将案上的书全扫落在地,砚在在地上,砚中的墨水溅到了他的衣摆上,明黄的龙袍立刻染上了污迹,他的面色更沉了,却使他冷静了不少。“行了,收拾好后让几个太监来伺候朕沐浴更衣,朕这几天都不想看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