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清雨还是从梓云的房间里搬出来了,回到了乐舞苑,其他乐伎问她在清湖小筑才住了几天,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自然不好回答自己住的是梓云的房间,更不好回答自己怕素浅歌对自己动手,所以逃回来了。她怕死。对,她怕死。
清雨为了保持白亦辰对自己的宠爱,每天都要去关心体贴那么几次,像极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然而白亦辰却不像个与她如胶似漆的丈夫。对于清雨擅自搬出小筑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让清雨住进小筑本来只是他一时起兴想看看素浅歌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如此恼怒。
对于素浅歌这个尴尬的真实身份,白亦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不会取她的性命,也不想取她的性命,尽管她可能对自己的一切都有所威胁,但他将她视作自己的妻,唯一的结妻子,他不忍杀自己的妻,就算是将其休柒他也无法做出来。
若是西门钺再次问他,是不是爱上素浅歌了,他一定不会再犹豫,一定会看着西门钺,肯定地回答:是,我爱上了素浅歌。
丈夫爱上妻子,没有错。奈何妻子心里的人不是自己。白亦辰想。
“王爷,听说鄀州那边的山花开了,满山都是花儿的清香,不如我们一起去赏花吧。”清雨和白亦辰相对坐在清湖亭中。素浅歌刚出门就望见了,准备转身回屋,就听见清雨大声地说道:“王爷,不如把王妃也一起叫去?”然后对着她的背影喊道:“王妃,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赏花吧。”
她头也不回,没人看得见她一脸嘲讽,“不用,这花园的花儿就够我赏的了。”她说完推门进了香轩苑。清雨看向白亦辰,白亦辰瞟了眼素浅歌的背影,微微颔:“现在就让人准备马车一起去鄀州。”
“那王妃怎么办?”
“随便她,不用管了,走。”白亦辰拉起清雨往长廊走去,拐弯后白亦辰才将目光从香轩苑那边移开。
殊不知,这一走,便付出了近半年不见素浅歌的代价。
白亦辰和清雨坐着马车才离开不久,素浅歌就叫来了墨影。
墨影到香轩苑的时候,就见她正在院子里泡茶,茶具都是以前梓云用过的,被擦拭得非常干净。他不清楚她知不知道白亦辰带清雨去赏花了的事,在迟疑是否开口,素浅歌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我知道,白亦辰和清雨去鄀州了,不知道要几天才会回来,你就陪我一起喝喝茶说说话吧。”
“侍儿呢?”墨影奇怪为什么素浅歌会叫自己和她一起喝茶,要叫人陪喝茶的话,也应该是叫侍儿才对,他想不通。
“侍儿有很多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陪我,我也不想让人来伺候我,一个人听清静的,乏味了就叫人来陪陪。”素浅歌将泡好的茶倒进茶杯里,“这秋季又到了,一年又一年,过得可真快。”她将靠自己这边的茶推到他面前,“尝尝,龙井茉莉花茶。”
墨影记得素浅歌还不是王妃,司滟还是侧妃的时候,自己喝过一杯快凉透的茉莉花茶,那味道已经淡忘了,今日闻到香气,又勾起了那段记忆。他看了素浅歌一眼,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素浅歌轻笑了一声,没有指责他不懂品茶,喝茶像喝酒。
“味道很好,只是有点儿苦涩。”
她嘴角的笑瞬间僵硬了些,随即干笑了几声。他竟然能品得出自己心中的苦涩,她内心震撼不已。
“怎么。。。。。。这茶。。。。。。是不是。。。。。。?”墨影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在地上,手里的茶杯歪倒在桌上,滚落下去,素浅歌伸手接住,将茶杯稳稳地放在桌上,“是你对我放松了警惕,才让我有机会给你在茶里下蒙汗药。”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蓝色的包袱,背到肩上,跃上房间后面的高墙,离开了王府这块地方。香轩苑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倒在地上,桌子上的茶杯摆放得非常整齐,也没有一粒茶叶,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动过它一样。
因为白亦辰心里一直放不下在王府里的素浅歌,当天未时就让人赶马车回来了,刚下府,唤了墨影,打算问他关于素浅歌在王府里的状况,却听小厮说墨管家不知道去哪儿了,从王爷去了鄀州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但听说他去过香轩苑喝茶。
当白亦辰推开香轩苑的门时,就看见墨影还躺在地上没有醒来。白亦辰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次那个回曷族的人劫走了素浅歌,可是能够打败墨影的还没有几个人,再看桌上的茶具摆放得好好的,有人刻意整理过。他将墨影摇醒,墨影睁开迷糊的双眼,看见白亦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立马清醒过来。
“王爷,属下该死,没有提高警惕,让王妃下了蒙汗药。”墨影单膝跪地在白亦辰面前低着头认错。“王妃一定是自己出府的。属下这就去追。”
“慢着!”白亦辰伸手制止,“她是在我出去不久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怎么追,就算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她的脚步。”
“属下照看王妃不周,一切全凭王爷处置。”
“处置有什么用?先把她找回来再说!”白亦辰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她有没有说过想去哪儿?”
“没有,王妃从来都不会对属下说这些话。”
白亦辰思索了一会儿,“她来帝都之前住在忻州,我们先去忻州看看。”
这时清雨好巧不巧出现了,“王爷王爷,清雨给王妃送花来了,今天的野花真好看。”她手里捧着花瓶笑着走进香轩苑,看见墨影单膝跪地低着头,白亦辰攥紧拳头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问:“王爷,生什么事了?是王妃又关在房间里不愿出来吗?”
“要是这样就好了。”白亦辰冷冷说道,斜睨她,“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去赏花?”他是在怀疑清雨。清雨立刻十分委屈地看着白亦辰,“王爷,我只是觉得这个时节有美丽的山花,想让王爷陪着去看看,王妃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看来真的是素浅歌自己离开了。墨影看到清雨,想了想,站起身,直视白亦辰,“王爷,或许,是你自己逼走了她。”白亦辰瞳孔紧缩,“你这话什么意思?”墨影瞟了眼清雨,“王爷仔细想想,就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惹王妃不悦惹王妃伤心的事。”他直逼白亦辰的目光,“王爷,当初是你将王妃带进王府的,现在,也是你将王妃赶出王府的。有了那些乐伎,这王府哪有王妃的容身之地,就算生个病都没什么人照顾,想想王妃自从进王府后吃了多少苦。这些话,是属下一直想说的,恕我越逾了。”他说完,毫不顾忌地离开了香轩苑。
这次,白亦辰气得不清。清雨本来欣喜素浅歌离开了王府,可听到墨影为素浅歌说好话,便忍气吞声,放下花瓶,拉过白亦辰紧握的拳头,温柔地劝道:“王爷,莫要生气了,墨管家也是为了你和王妃好。只是。。。。。。”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王爷,你说,这墨管家是不是对王妃。。。。。。”
周围气温骤冷,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将清雨的脸上戳出个洞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清楚?之前见你和之前娇娇她们不一样才给你名分与宠爱,没想到,你们都是一样,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早就将自己的愚蠢暴露在男人面前了。”
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王。。。。。。爷。。。。。。我再也不敢了,王爷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会注意的。。。。。。”“要不是你们,素浅歌会离开吗?”白亦辰袖子一挥,将她挥倒在地,对外面大喊:“来人!罢去清雨夫人的名分,将她与乐舞苑一干人等全部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