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朱批上鲜红的字迹,胃里一阵翻涌。
这几天怎么回事?
以前也没这么忙啊。
“验校,验校!这破差事!”
他拿起被退回的卷宗,仔细看了看。
“不就是一点墨迹吗?不就是一个错字吗?”
他压下心头的不满。
坐他旁边的一位同僚道:“律法面前无小事,仔细些是应当的!”
“李进东,我跟你可不一样。”他哼笑一声。
他父亲可是京官!
这李进东不过是个平民,还父母双亡!
无权无势者,在京做什么官啊!
他叹了口气。
他当初进照磨所,就是图公务简单,容易偷懒……
结果——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拿起笔,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满脑子都是朱笔圈定,与“重校”二字。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疲惫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另一边,傅简堂斜倚着,翻看着身边摞起来的卷宗,暗暗乍舌。
“这些——都要重新验校?”
沈晏坐在宽长书案后,静静“嗯”了一声。
傅简堂挑眉:“这有必要吗?”
有些不过一点墨迹,或者是字迹微草了些。
刑部卷宗多如参天,只要字迹能辨认即可。
沈晏依旧埋首案卷。
各地送来的案子堆积如山。
刑部尚书姚大人近日身体不适告假,一些事务都送到他这里先行处置。
沈晏将卷宗放回桌上:“刑部职责,在于明察秋毫,执法公正。”
“任何细微之处,都不能忽视。”
傅简堂看着沈晏认真的神情。
“你磨人心就磨人心。小心那老虔婆觉得你是故意给她宝贝孙子穿小鞋。”
“照磨所又不止他一人。”沈晏执朱笔在一份卷宗上标示。
“京兆府近期不是缺人手?”他语气随意,像闲聊般提起。
傅简堂转扇的手一顿:“对啊。”
京兆府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人手严重不足。
“照磨所那两人刚好空着,明日去你那儿。”沈晏头也不抬,继续批阅卷宗。
沈晏平静的声音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傅简堂心中的惊涛骇浪。
傅简堂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陈九天?他空着?”
手指点点身旁的这摞卷宗:“这不是给他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