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桃上前来:“你家住北市吗?”
少年白月摇摇头。
“那边走边说吧,随我来。”曲桃说完扶起白月。
白月的脚已经妥善包扎过,套了一只略大的鞋子,慢慢走在曲桃身旁。
“说说,你知道些什么?”曲桃刻意放满了脚步。
白月道:“你阿妹是不是个子比较高,瘦瘦的?”
“你见过她?”
“不,但我见过另一个人。她可能和你阿妹调包了。”白月道。
曲桃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白月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家附近有个书生,前两日带着一个女人连夜乘船离开了洛阳。那个女人我认识,之前卖了死契,个子较高,瘦瘦的。在那之前,我见过书生找过宝生药坊的人。”
白月说得零散,曲桃却听明白了:“你可知那女人卖身何处?”
“易生馆。”白月道。
“那是什么地方?”
“是宝生药坊开的医馆。”白月道,“但我从未在这家医馆见过她。”
“你的意思是?”
“她或许被带到别处去了,但是前两日又突然出现。之前那书生给宝生药坊人钱的时候,我偷听了两句,就听他说什么拜托了,务必带她出来,钱不是问题。”
曲桃忽然想到自己去的宝生药坊仓库,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少年。
白月亦抬头看他:“我看见你上了宝生药坊的马车,我也知道你今天就是冲着宝生药坊来的……我想这个事情或许能帮到你,也许与你阿妹的失踪有关。
曲桃轻轻叹了声,笑道:“你很聪明。但是,你和宝生药坊有什么关系?
白月没有立刻回答。
曲桃又道:“今日我便是在宝生药坊的后巷见到你的,听那些少年的话,你似乎经常过来。还有方大夫对你的熟悉,都说明你经常来此。方大夫的医馆正巧在宝生药坊对面,倒是方便观察他们的动向。而你家又不在北市,你常来北市可是为了宝生药坊?听你话,你又常去宝生药坊开的医馆,所以……”曲桃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顶,“那书生,真是你的邻居吗?还是你偷偷跟着宝生药坊的人时,不小心刚巧撞见了。”
白月抖了抖:“我……我……”
曲桃笑道:“你想让我做什么?等我许久,说了这么多,不告诉我,我可走了。”
白月闻言忙捉住曲桃的衣袖,他咬了咬嘴唇道:“我想去易生馆找我父亲!”
“你父亲不是……”
“他们都是这样说的,但我记得,我和父亲进了易生馆,后来的事情我虽无印象,但我清楚记得我们是去过易生馆的。我和阿娘,和舅舅说过此事,奈何他们都不信,还说我是太过思念阿耶得了癔症。但我很清楚,我没有。”
曲桃道:“你不是去过易生馆,还说你在那里从未见过那个女人。”
白月着急地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总之我去的那个不是这样的!”
看着少年焦急神色,不似在诓骗他。曲桃想,莫非易生馆有古怪,可是从何查起呢。
“你说的那个易生馆,可不好找。若是能找到,你也不会来找我了。”曲桃拍了拍白月的肩膀。
怎知少年肩膀一抖,避开了曲桃的触碰。白月低着头:“我告诉你这些,也算还了今日你帮我的恩情了。我现在要去看着易生馆,我日日看着他,总有一天能让我现他们的马脚。”说完,白月便自己往前走去。如此艰难挪了几步,忽然被人从后架着双臂举了起来。白月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稳妥地放到了马背上。
曲桃拍了拍马脖子,牵着马绳道:“让我帮你找阿耶可以,先陪我去吃个饭吧。”说完牵着马往北市门口走去。
萧明远与曲离早已在北市门口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曲桃牵着马从市内走来。只是,马背上多了一个人。
曲桃先是和萧明远点了点头,问道:“可有收获?”
萧明远看了马背上的少年一眼:“回去再说。”
曲桃点头,见到一旁曲离露出倦色,又问:“还好?”
“还好。”曲离动了动嘴角,勉强算是笑了笑,“这位小郎君是?”
曲桃看了眼马背上的白月,他果然又低下了头。
“他叫白月,今日我在北市遇见他被人欺负,帮了一把……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晚点我还要送他回去。”曲桃笑道。
萧明远和曲离都看到了少年额头上与脚上的绷带,没有多说什么。
曲离道:“我知这附近有个食肆,还不错。”
曲桃道:“那你便带路吧,就去那里。文怀兄也一起吧,今日麻烦你了,总该让我们回报你一餐。”
萧明远点点头:“走吧。”
几人于是一同随着曲离往那家食肆走去。
到了食肆,曲桃点了几个菜,又要了酒,与萧明远和曲离边喝边说。
白月一直比较拘束,只是低着头自己默默地吃饭,菜也很少夹。曲桃无奈,一边喝酒,一边兼着为白月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