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还继续?”
那人看了看手上柳叶般的刀片:“继续,烧不到这来。”
话音刚落,屋外便有人喊:“主人,不好了,那火势见着风涨,已经快到这个院子来了!”
“那还不命人去灭火?”那人不耐道。
“来不赢了,主人,此处不可久留,先行避火吧!”
那人终是叹了口气,将刀收回木匣子,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另一人赶忙抱起木匣子跟在他的身后,仍不忘回头叮嘱曲容:“你先看好这两个人!”
曲容连忙点头应允,目送那两人出了房门。耳边那极具海外风情的乐声仍在继续,似乎并未受火势的影响。
那人出去后,径直推开院中另一房屋的大门,隔着重重帘幕道:“月姬好定性。”
乐声这才停了下来。
“月姬不可乱走,现在外面起了火势,我已命人去灭火,一时半会烧不到这里,月姬安心待在此处,待火情控制了,再回滕武阁。”那人细细嘱咐道,似乎生怕这场大火毁了自己近日喜爱的这位乐师。
月姬——曲桃手中紧紧攥着那只短笛,耐着性子听那童续将话说完,便又将笛子放到唇边吹了起来,仿佛晚一步自己就会脱口而出什么不好的话,坏了今日的大事。
在来鬼坊前,他便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将火药细细缝制在自己的衣袍中。那层层叠叠的衣袍沉一点,似乎并未引起鬼坊人的注意,让他顺利将火药带了进来。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见到曲容放出的机关蜂后,曲桃便将滕武阁中早以做好的机关启动。待得他们跟随着鬼坊的人离开,机关运转至极限,将火药点燃,滕武阁很快便烧了起来,于此同时,无数机关蜂粘带这火焰四散喷射了出去,火将机关蜂的外壳逐渐烧透,点燃了其中的火药,落在哪里便在哪里引起了一片火势,再一借着风势,鬼坊各处便纷纷爆出火情,且越来越难控制。
童续听那月姬不慌不忙地复又吹奏起来,心想这个女人和往常那些乐师如此不同,到了这个份上了,居然仍是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无妨,方正她也出不去,来日方长。
曲桃听得人离开的声音,渐渐止了吹奏。听那些脚步声,护送童续离开的人并不少。能够支撑偌大一个鬼坊,宝生药坊,易生馆,这个童续实是个有本事的。就凭他能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任意换着他们的脏腑,曲桃觉得自己也不能低估了他。
“我们快出去看看。”萧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曲桃迅站起:“走。”
穿过重重帘幕,推开这间屋子的大门,就看见一个宽阔的院子中,站着几名守卫。
“你们出来作甚!给我回去!”一个守卫见到曲桃他们几人出了屋子,十分气愤,大吼着向他们快步走来,想要将他们赶回屋子里去。然而那些人似乎并不怕他,那个长相端丽的东瀛女人,将一只短笛放在了唇边。守卫还未来得及细想此举何意,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其他守卫也不例外,尚未反应过来便一一中招。
萧明远看着瞬间倒了一地的守卫,不禁感叹:“若是大理寺人手备着你这样一个东西,可是省事了。若是士兵……”
“文怀兄,我这是小玩物,只能自保,射程也有限,并不适合真正的实战。”曲桃道,“快去看看曲容吧。”
这个院子中屋子一间连着一间,他们不知曲容在哪,也不敢高声呼喊,只能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一扇门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曲容提心吊胆等了许久,生怕等得另一个蒙面人回来,听见门响动的时候,她甚至紧张地将少年拦在了身后。怎知进来的是几个熟悉的面孔。
曲容一把撤下遮面的头巾,笑道:“你们来了!”
曲桃曲离迎上前去:“你没事吧。”
曲容摇摇头:“我没事,但是我怕那些人很快便会回来。”
曲桃道:“那个机关在哪?”
曲容指了指身后的墙面:“在那里。”
“陈御史!”萧明远惊呼一声,惹得众人纷纷回头向他看去。
萧明远指了指躺在另一张长桌上的男人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失踪已久的陈御史也在这里。”
“狗官!”这次出声的是曲容身后的少年。
“你是?”萧明远视线扫过那少年,只见那少年穿着与陈御史相似的衣服,想来陈御史怕是得了什么顽症,这才来鬼坊求医,而鬼坊给出的治疗便是,用这个少年的某处换掉陈御史体内已经腐败掉的某处。
“我是被他们绑来的!这些贼人居然要剖开我的肚子给这个老匹夫治病,简直丧心病狂!”也不知少年是药效退了,还是太过气愤,此时声音大了许多。
不知陈御史对这名无辜少年的事情,又知道多少。萧明远望着长桌上沉睡的陈御史,一时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管他。
“别管他了。”曲桃道,“把他拖到一边,我开机关,我们快些离开。”
萧明远心想的确不能带着这样一个昏迷且不知好坏的大累赘同行,便和曲离一起,将陈御史从长桌上抬了下来,放在墙边摆好。
曲容此时也带着少年退到了墙边,更唤来和少年差不多的白月一起照看少年。
曲桃见大家都准备妥当,拍下了墙上的机关。只听地下隆隆作响,片刻后,地板向下打开,从下喷出几尺高的火焰。
萧明远见那跳跃扭动的火焰,不禁问道:“此处真是生门?”
“不急,且等等。”曲桃沉静道。
众人于是屏住呼吸盯着那蹿升的火焰好一会,终于见那火焰渐渐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