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御史府,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殷氏本已入睡,不知为何听得院中传来一声巨响,仿佛院中假山石被撞倒了般。她从睡梦中惊醒,想喊屋外的仆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门外仆人传来一声尖叫,随后那声音戛然而止。殷氏大惊,心中警钟响起,匆忙起身想去将房门锁紧,怎知还未到房门口,便被一股大力掀翻到床上,殷氏忍着后背撞击床板的疼痛勉力爬了起来,就见屋中出现了一个魁梧的黑影,殷氏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都忘了要呼吸。
曲桃他们在陈御史府上找了个背光的屋顶,伏低身子看着院中的情形。
只见这个院落中围了许多人,仆人打着灯笼,举着火把,将整个院落照得有如白昼。陈御史站在人前,有仆人从旁搀扶着,似乎身体并未大好。
“人呢?”陈御史问道。
“在娘子屋中。”仆从答道。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御史虽然身体虚弱,一家之主的气势却不减,厉喝一声,忙有仆从将那被吓晕的仆妇拖了上来,一瓢彻骨冰冷的井水浇下去,那仆妇马上醒了过来,醒来先是茫然大叫欲逃,幸而被两边的人给按压住了。
“说,你看到什么了!?”陈御史身旁的仆从似乎是个管事的,大声问道。
仆妇这才看清周遭形势,见到一家之主就站在自己面前,赶忙扑上前来求救:“郎君救命!救命啊!”
管事的上前将那仆妇推开:“问你话呢,你如何晕的?”
仆妇惊魂未定,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问她,忙比手画脚地回答:“是个黑色的,很大的,有毛,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吓死奴了!”
陈御史听完皱紧了眉头,挥了挥手。仆从立刻会意,将那仆妇带了下去。
“我让你去请的人,来了吗?”陈御史问道。
“我再去门口看看。”管事说完就往院外走去,正正撞见一名仆从跑进来。
那仆从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匆匆说道:“来了,来了!”
陈御史猛然转过身来:“快快请进来!”
不多时,便见仆从引着一行人走进了院落。
当先一人白面书生模样,看着温文尔雅,面带笑意,一见陈御史便笑道:“陈御史,好久不见。”
陈御史点点头,向他身后看去,只见他身后站着几名身材壮硕魁梧的汉子,还有一名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人,那人身材高挑,只是全身都被披风与兜帽遮盖了严实,看不分明长相。
“这里危险,你们都退下吧。”陈御史摆了摆手,让一众打着灯笼与火把的仆人退出院子。
有的仆从尚且衷心,担忧陈御史安危不愿离去。陈御史却不愿多说什么,只让那些无关的仆从都退到院子外,只留下自己一人与那些刚来的人一起守在院中。
几个壮汉从离去的仆从手中接过火把,继续将这个院落照亮。
“童大夫,你看这里是否便于行事?”陈御史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问道。
那个书生样的年轻人自然就是童续。童续环顾了四周:“尚可。”
陈御史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那里面,到底是是个什么东西?”童续问道。
陈御史按照方才那仆妇所言又复述了一遍。
童续若有所思,盯着院中卧室那张门看了半晌。
“童大夫,童大夫?”陈御史见童续并不答话,似乎起呆来,连忙又喊了两声。
童续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扇门上挪开,转而问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舍得?”
陈御史咬了咬牙,道:“她害了我的孩儿,这许多年我并未与她计较,她若是能给我添个一儿半女倒好,可惜这么多年她竟一无所出。如今到她偿还的时候了。”
童续不置可否,对身后几名壮汉吩咐道:“那个怪物,要活的。”至于御史夫人,就无所谓了。
曲桃见状正要上前制止,恭良仪一把按住他道:“别急,他没事的。”说完,恭良仪对着下面的人看了一遍,最终视线停在那个穿披风的人的身上。
恭良仪心下大惊:怎么可能!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曲桃,又看看了下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