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威礼貌打断他人的奉承,缓缓抬步走到楼梯口绅士等待。
黛羚抚平身上的褶皱,颤颤巍巍地走向他,故意嗔怪一句,“什么时候来的。”
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昂威大方将她拥入怀中,看了一眼她抹胸露出的半个胸脯,声音平缓无异常,“刚才去哪了,找了你一会。”
她用余光看向二楼,欧绍文神态潇洒自如,悠闲倚在围栏处,视线仍落在她身上,身旁已经围上了攀谈的人,“你总不来,刚才去二楼露台透了会气。”
昂威挽着她,穿过人群,周围人都投来惊异的目光。
陈家少爷从未带过女眷参加过这种场合,自然惹人注目,刚才那几个太太都纷纷看过来,捂嘴议论,那个绿裙子女人脸色不大好看,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没走几步,刚才那位迎欧绍文的男人便迎了上来,“陈公子,今晚来了位贵客,香港的欧老板,这可是位不得了的人物,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曼谷公干,我想给您引荐引荐。”
男人抬手示意二楼,昂威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上去。
欧绍文慢条斯理饮酒,左手腕表折射着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的光泽,手指在栏杆上敲击出规律的节奏。
他视线偶尔向下,迎着楼下看上来的目光,风度翩翩地轻举酒杯,微笑着朝楼下打了个招呼。
黛羚注意到,他的手背竟有两道瞩目的月牙血痕,那分明是她刚才掐的,无比惹眼,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身体在恍然中僵了半秒。
楼下的男人也高举酒杯回敬一下,转过头对昂威说,“就是这位。”
欧绍文和昂威视线相交数秒,楼上那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昂威搂着她的那只手,虽然只片刻收回,她只觉那一瞬眼前浮光掠影,那双透着隽秀风华的眼眸,像蓄了一池深水。
此前,她觉得昂威的眼睛很深,看不透,从没想过有另一个男人的眼睛,同样黑如沉夜,一眼望不到底。
如果前两次见他,给她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感觉,那么今天,她在此人身上觉察出了让人望而却步的深佞,琢磨不透。
一股夺人心魄的气息从身旁渗出,平静之下似乎暗流涌动,凝固了流转的空气。
昂威凝视的眼神发沉,挑眉看了楼上那人一会,搂着她的手无意识收紧,捏了捏她的肩膀,收回视线低头问她,“今晚累了没有?”
她眼波流转,屏息凝神抚弄额头,流着虚汗答有点。
昂威抬手看了看表,面无表情开口,“抱歉,Ban老板,改日劳烦您再给我引荐,今晚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了。”
男人恭敬躬身,说那就不勉强了。
昂威将酒杯递回侍者托盘之中,拍了拍她的背说了句回家,便搂着她往门外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脱下身上那件西服外套利落地披在她肩头,明晃晃地宣示主权。
这样的场合,眼线众多,又是当地上流人士的聚集之处,要不了几天,自已就会成为话题的中心,她能预料。
也许此番带她出席,昂威就是打定了主意将她公开,意味为何,她不甚明了。
踏出大门的那一瞬,她余光往后一瞟,二楼那道幽深的视线一直追随他们出了门。
“今天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来,这些人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为了缓解他的疑虑,黛羚率先开了口。
坐进车中,昂威扫着她身上的白裙,握过她的手,“今天有事耽搁了,下次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他结实的手臂环上她的腰肢,往怀里用力揉捻,触到了那块多余的丝巾,皱眉鄙夷,“好端端的围块布干什么。”
黛羚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专心开车的船叔,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车里的隔板却缓缓升起,昂威手按着旁边车门上的按钮挑眉一动不动看着她。
“就是,那个来了……”
她只好将计就计扯谎,声音低得像蚊子,观察着那个人的表情。
“我看看。”
那人伸手去解,她立马搪开他,“这有什么可看的。”
人受伤时流出的血和女人的经血,对于常年打打杀杀的人来说,一眼即可判别,昂威不是傻子。
好在他没有纠缠,将她拢在怀中,头顶落下一吻,“回家让翁嫂给你弄点热的暖暖。”
她点了点头。
昂威这个人温柔的时候能让女人骨头发酥,本就顶着这样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这样的细心和关怀足以融化任何一个女人的心,但她此刻却如惊弓之鸟。
黛羚将屁股上的丝巾掖了掖,生怕露出端倪。
昂威今日兴致不算太高,一手搂着她,清锋凌厉的眼神一直看向窗外,不讲几句话,阴冷的皮囊下刮着冷飕飕的风。
她嗅到了他外套上淡淡的火药味,这种味道,是交火的时候硝烟的味道,她的心一沉,想到了刚才在酒店后门遇到的那个人,不免浮想联翩。
船叔的车在一个红灯前停稳,只听那人缓慢开口,声音一脉如常,“刚才那个香港来的欧老板,你同他搭过话?”
黛羚身体倏地发紧,刚才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露台房间出来,这一切都被昂威看在眼里,更何况欧绍文看她的眼神一点不清白,毫不避讳。
男人的心思,他怎会不懂,但只要她什么都没做过,她就不畏惧。
她捏着裙角,掌心泛冷汗,但表面风轻云淡,“你说二楼那个穿白西服的男人?没有搭话,我不认识他,刚才好几个人在露台,他好像也在,我倒没注意,怎么了?”
“没什么,想着你们是老乡,会不会听到对方说话觉得亲切,认识一下。”他挑了挑眉,试探的意味很明显。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发懒,“我都不知道他是香港来的,更别说和他说话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下次再遇上,我试着和他打打招呼。”
她故意说这话笑着看向他,惹得那人眉目一沉,回头就抓着她下巴不管不顾地吻下来,那力度就想要把她整个人都吃进去。
她拍打他的胸膛不住地反抗,他手指温柔地擦掉她嘴角残留的属于他的津液,那双眸子凝视她,声音透着淡然的狠。
“你试试。”
说完,他伸手自然地将她身上的外套拢紧,话里颇有警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