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么做,她又能做些什么?报仇,她下不了手;不报仇,她于心何安?
邵亭与夏兰已经到了屋前,看着屋内两人,他们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有些事情,容不得别人插手,他们明白。
“你走吧!”良久,方若苒却是开口,语气里,渐渐浮上一层冰冷寒意。
走?听到这话,绾顷寻愣在原地,半晌后,却是别过头,看着那佛像,不一言。
他的此番动作却是与他以往行为大相径庭,夏兰疑惑地望了一眼身边的邵亭:“你教他的?”
“什么?”邵亭不解。
“死皮赖脸!”
呃……邵亭不知道此时应该怎样形容自己内心的苦涩。难道,我在夏兰的心里,就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真失败!
“人家自学成才的不行啊!”说这话,邵亭的脸却是难得一红。我这也是为他们好,这是好事、是善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呵……”夏兰显然不信。
殿内的二人却无殿外那两人的闲情逸致,纷纷沉默。慧婵师太早已退到一边,这些事,方外之人,不参与。
“你在逼我吗?”方若苒再也不是之前那活泼的丫头。一场变故,她已成熟,这一点,谁都清楚。
绾顷寻摇头:“我不愿强迫你。”
“那就将剃刀还我。”方若苒伸手去夺,却被绾顷寻一把挽住,看着她,眼里温柔涌现。
“不可能。”绾顷寻的语气从未如此霸道过,方若苒看着他,仿似初始。
“啧啧啧……”倚在门边的邵亭摆头轻笑:“偶像剧,还是青春版;嗯,名字就叫,霸道少爷别乱来,一定会有收视,我誓!”
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夏兰有些恼道:“他们如此,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有没有同情心啊?”
邵亭一脸憋屈地看着身边同情心泛滥的夏兰,道:“姐姐,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是缠、爱是绵、爱是缠缠绵绵啊……哎呀……”
邵亭没来得及说完,便觉自己臀部被什么一踢,看着身边已是满脸红霞的夏兰,邵亭脑海里此时只有一句话:居然被一个女的踢了屁股,这女的还蛮漂亮的,要不要踢回来了啊?
绾顷寻的手不敢用力,轻轻挽着,方若苒却也没有挣脱。看着被他紧握在手里的剃刀,突然冷声一笑:
“你以为,没了剃刀,我就剃度不了吗?”
什么?绾顷寻一愣,却见方若苒另一只手已经抓向了自己的头。
“住手。”一声娇哼,却见一道风来,那扯住自己头的手也被来人握住。
邵亭也是满脸后怕,哪里知道事情会展到这一步。看着方若苒,他轻声一叹:“你父亲已去,难道,你还要这个世界再多一个生不如死的人?”
“会吗、他会吗?”方若苒笑道,看着绾顷寻,眼里一阵酸疼。
绾顷寻看着他,几次张开嘴却终究说不出那个字。情急之下,邵亭突然一把扯开了他身前衣袍,露出他的胸膛。
方若苒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当目光掠过他胸膛之时,却不得不停下。那里,被银枪刺出的伤口,血肉模糊,本应该结痂的伤口,此时,鲜血又已渗出。
方若苒突然一把挣开了两人握住的手腕,轻轻扯着那敞开的衣袍,恼道:“怎么会怎样,我走得时候,你伤口明明已经结痂了,这、这又怎么了?”
“没事。”绾顷寻摇头笑道,见她依旧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心里一暖。
绾顷寻没有说出原因,邵亭却没有打算隐瞒:
“你离去后,他茶饭不思,到处寻你踪迹,那新结痂的伤口哪里承受得住他这般折腾,若是找不到你,都不知他自己何时能被折腾死。”
听了邵亭的话,方若苒只觉自己心里苦绪涌上,泣声道:“不值得,不值得啊……”
“值得!”绾顷寻答得很简单,双手一把握住那牵着自己衣袍的双手,却是再也不想松开。
“不能、不能的……”方若苒心里苦,绾顷寻对自己父亲那一剑,让他们之间便多了一层阻碍,方若苒跨不过,绾顷寻也难以跨过。
看到他们这般,邵亭不禁有些生气,恼道:
“好啊,你不是要出家嘛,那我就代绾顷寻告诉你;哪家尼姑庵要敢收你,我便屠那尼姑庵;哪家佛庙胆敢容你,我便要那佛祖前,血溅三尺!”
邵亭的语气凝重无比,脸上更是流露出一股狠气,直让屋内的人都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方若苒垂下了头,到此刻她也明白了,出家,怕是再无可能了。不仅,是因为邵亭那恶毒的誓言,更因,心里那份执念,已然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