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件很困难的议题,而是协议夫妻应该具备的体面和分寸感。
但这样的守则放在奥兰德身上?,却似乎是不适用的,而从最?初的和平谈判,一步步划分出楚河汉界,乃至于剑拔弩张,甚至牵连和波及到其他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光影明?灭,魏邈停下脚步,给奥兰德的光脑拨打视频通话。
现在应该是奥兰德的军部例会时间。
魏邈很少在工作时间打扰他的雌君,成婚这几年?来,不干涉雌君的工作是协议达成的共识,偶尔面对一些需要雄主点头同意的文?件,他也只需要点头、签字就好?。
一场相当流水线式规范的流程。
就如同他不希望奥兰德介入他的工作,魏邈尽量给予奥兰德最?大限度的自主权。
视频通话被第一时间挂断,很快,顶部的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奥兰德没过多?久,便用文?字回复道:雄主,我这会儿在军部开会,不太方便接您的视频通话,可以?稍等几分钟吗?
魏邈静静地看着这一行字,只觉得大脑有什么?弦突然崩开。
电梯一路下坠,楼翼间乌黑的光影从侧面不断翕动,魏邈疾步走出了电梯。
·
光脑的铃声一直在响。
那是一轻缓流淌的轻音乐,一直躺在魏邈的歌单里,早几年?偶尔加班的时候听,后来奥兰德买断了版权,把这歌设置成了专属于他雄主的铃声。
奥兰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顶楼的风和云层淹没了下方的一切,星罗棋布的楼宇覆盖在灰白色的云雾之中,已?经看不见任何光照,接下来,骤风将至,今天将是一场完全的、深不见底的阴天。
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温度依然很低,将要到达零度。
这栋楼的海拔将近一千五百米,一名体重为75千克的亚雌,即使计算上?空气阻力,自由落体的度也平均在5om每秒。
可能这段铃声都没有结束,他就会落地。
奥兰德的眉眼闪烁过焦躁的神色,他抿住干涩的嘴唇,静静地听着那段音乐,想要第二次长摁下挂断。
——却一直没有动作。
有几秒钟,他手蜷在一起,脑海中什么?也没有想,但也并?不觉得吵闹,他不清楚魏邈为什么?突然想要和他打视频电话。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雄主主动的视频通话申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缄默地站了一会儿,甚至有些懒得再?理会尤文?,走进挡风玻璃内,对身后的下属吩咐道:“保持原状。”
下一秒,雄虫英俊的面容便浮现在光脑的终端上?。
魏邈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
“雄主。”奥兰德垂下眼,静静地说,“我在工作。”
视频那边,魏邈却弯了下眼睛,露出些他熟稔的、柔和的神色,温声道:“就这么?想工作吗?奥兰德,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们可以?不离婚。”
空气里传来烤面包的香气。
那是一种淡淡的乳香,不自觉地飘进他的鼻翼,从下向上?看去,墨色翻卷,穹顶藏在雾气之中。
研究所所在的斯派尔街,位于联邦城区的中心位置,四通八达,是一座交通枢纽。
每天有无数条星轨和悬浮列车从高?楼里经过,振声如雷,无论白天和夜晚,都如潮汐般永远不眠。
尤文?曾经也在这附近的餐厅工作,是他因为剧情,一手将这名一无所知的亚雌,拉进本不属于他的、空白的领域。
那不是浅滩,而是万丈深水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