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来看我笑话?」,陶家舶半眯起眼睛。
裴淮年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关押室的门被打开,司机站在门口对他们微微鞠躬。
从警局带走一个冲动的少年都不需要出动裴淮年的秘书,司机全权处理。
裴淮年伸手拉着陶家舶的手腕,转身出了房门。
「可以走了?」,陶家舶还没搞清楚这一瞬间的变故是怎麽回事,就算来保释也要走一些程序,签一些字。而对方带他走的样子,仿佛是从自家庄园里出门似的。
他不会因此惹上什麽文件上的问题吧,陶家舶想。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人来人往的警局,办公区竟没有一个帽子叔叔,似乎是有意清空了办公区。
「喂,怎麽回事?」,陶家舶微微用力扯了一下裴淮年。
「你对这个警局做了什麽?」
裴淮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将陶家舶揽近了,护着他的头坐进车里。
之前的尴尬还未消散,陶家舶伸手扯了扯裴淮年的衣襟,他伸出手,就落入敌人的陷阱。
裴淮年抓着他的手,顺势将他上半身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的气息在陶家舶头顶,裴淮年身上的紫罗兰香气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能力,他抚摸着陶家舶的後脑,小心地避开头上的伤口,对司机说:「准备好了吗?」
司机打着方向盘,说:「苏立克医生已经在等候」。
裴淮年颔首,对陶家舶说:「安静点,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不是,谁要跟你回家!
陶家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才刚刚脱身,不会去纠正关於家的定义。
陶家舶从他怀里挣脱开,突然想到什麽,眼睫上下眨动,看着裴淮年。
「你想说什麽?」
陶家舶想他能救自己一个,也能救第二个,结结巴巴的开口,脸颊微微涨红。
「那个,我有个朋友,你能不能帮忙保释他出来」,他看裴淮年脸色不太好,急忙解释说:「是我的同胞兄弟,他叫林苟,昨晚帮我打架。他不能被起诉的,他没有正规身份」。
陶家舶睁着眼睛仔细辨认沉默的庄园主此时的情绪。如果前天没有得罪裴淮年就好了,他一个大男人跟疯子计较什麽,不就是被压在墙上。
裴淮年对他动手动脚的还少吗?
看在大狗的份上也不能得罪他啊!他在大不列颠唯一的人脉。
「你希望我救他?」
「是的」。
裴淮年跷着腿,靠坐在黑色真皮座上,「Tao,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嘶,你干嘛!你动我伤口做什麽!」
「你看。。。一团糟」,裴淮年手指上沾了一些血迹,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手绢优雅的擦拭手指。
陶家舶还穿着昨天的服务生的衬衫,水渍丶酒渍沉淀出色彩斑斓的颜色,配上头上暗红色的血迹,与劳斯莱斯的主人身处两个世界。
「意外而已」,陶家舶暗自瞥了他一眼,含糊地问:「一句话,帮不帮」。
乾净整洁的英国佬没有嫌弃,拇指在陶家舶手腕内侧轻轻摩挲。
「他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你做的?」
「不是我,是。。。」,裴淮年顿了顿,似乎不打算对陶家舶解释那个人的身份,只是说大狗现在很安全。
陶家舶的手机还在酒店的衣柜里,他没办法联系大狗,只能暂时相信裴淮年的话。
很快抵达了公寓,助理模样的人站在地下电梯口等他们。这人和白色别墅那晚出现的助理不是同一个人,为派屈克先生服务的人有很多,人来人往,不需要姓名。
他也一样吗?陶家舶看着银色电梯门照应出人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轻轻扭动手腕,与裴淮年的分开。
无法帮助老陶,甚至不能在英国解决自己的问题。
没有钱交保释金,甚至无法拒绝裴淮年的帮助。
这一切都让陶家舶觉得无力,甚至怀疑他奔赴九千里之外的来求学的意义。
电梯门再次开启,明亮的大厅,墙上价值不菲的油画和玄关处的收藏品,还有三位穿着制服的医生和护士。
裴淮年在远处跟秘书说着什麽,陶家舶木着脸坐在沙发上,医生和护士熟练地接手处理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