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淮年一直都是得体的。
陶家舶放肆地看过去,裴淮年的发丝凌乱,领带也被松开,他的西装被随意丢在地毯上,衬衫的袖子罕见地挽在手肘,蓝宝石的手表镜面折射出冷光。
他对着电话,说一些安保调查的事情。对方不知道说了什麽,裴淮年并不满意,言语犀利,咄咄逼人。陶家舶没见过这样的裴淮年,他不由得动了动手腕,裴淮年察觉了。
电话的间隙,裴淮年用拇指摸索着陶家舶的手背,似安抚握得很紧,然後很快结束通话。
陶家舶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我的公寓,陶,你暂时不能回家」。
陶家舶皱眉,但没反驳,「最近新闻里暴乱不少,我没想到会在我家附近」。
「南部在闹罢工,今天是你运气好」。
回到公寓,两名助理模样的人在等候,预备跟他们的雇主汇报。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陶家舶,眼里没有惊讶和特别的神情。
裴淮年揽着陶家舶的後背,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说:「我还有点事,给你放了泡澡水。」
陶家舶点头,紧绷的神经在入水的刹那被释放。佣人很贴心的没有加泡澡浴球,那玩意陶家舶接受不了,浴室里袅袅的线香让他很舒服。
他闭着眼睛,咫尺之间的爆炸音还存留在脑海里,陶家舶将脑袋藏进水里,心里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老陶知道这件事。
不多时候,浴室的门被敲响。
陶家舶警觉地望着门的方向,把手没有被转动,裴淮年的声音隔着门板。
「陶,需要帮助吗?」
内容很正经,语气却不怎么正常。
陶家舶眯着眼,大声拒绝:「不需要!」
对方很遗憾无法为陶先生提供贴身服务,又敲了敲门,说:「出来吃点东西吧」。
陶家舶出来的时候,助理们都离开了。裴淮年似乎不喜欢他们独处的时候房子里有人,事实上,陶家舶也不喜欢。
他不知道用什麽态度面对裴淮年身边的人,尤其在见过金发少年之後。
「陶?」,裴淮年举着酒杯,用动作问他要不要来一点。
陶家舶摇摇头,受惊後的肠胃需要被安抚,他吃了一点通心粉,又喝了半碗奶酪蘑菇汤。
划拉着手机,不解地说:「怎麽没有今晚爆炸的新闻?」
裴淮年仰头喝完酒,停滞的动作微乎其微,说:「这种报导太多了,不一定都会上新闻。今晚你去了哪里?」
消失两天的人不解释反而先质问别人!
陶家舶的拳头都握紧了,他重重地放下马克杯,「尊贵的派屈克先生又在哪里?你回伦敦多久了?」
陶家舶努力不用审问男朋友,呸,审问暧昧对象行踪的口气问出这句话。
裴淮年却牵起唇角,探过餐桌,牵着陶家舶的手。
「Missme」
陶家舶:!!!不要脸。
他微微偏头,用很酷的侧脸对他说:「想多了,最近很忙。史密斯教授的论文还没改完」。
陶家舶的口是心非,裴淮年很受用。
他走到陶家舶身後,俯下身,鼻息碰上陶家舶的耳垂,柔软的发丝轻抚陶家舶的额头。
裴淮年反手碰了碰陶家舶透着朝气和倔强的下颌,嘴唇近乎要吻上他的脸颊,沉沉一笑说:「Needme」
陶家舶:!!!
他咬着牙,很别扭地站起来,他微扬下巴,唇线崩的僵直,对裴淮年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不是很公平吗?」
裴淮年垂下目光,审视着陶家舶不满的眼神,从容地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你每天做什麽,在哪里我完全不知道。虽然我们不是恋爱的关系,但是在目前的关系里我希望我们至少是单纯的一对一关系」。
陶家舶皱眉,想着金发少年,硬邦邦的开口。
公平是一件威廉先生感到陌生的词语,他与生俱来的身份,一切都唾手可得。
裴淮年思索片刻,轻松地问:「陶,你希望我公开自己的行程是吗?这是不是叫,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