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舶办公室放不下这麽多花,让唐晓拿出去送给办公室的女同事们。他嘴上说着不在意,自己桌上那瓶花却每天都亲自换水。
裴淮年不说话,陶家舶平静下来叹了口气,语气轻柔起来,「你听话好吗?嗯?乖一点,裴淮年。」
「你昨晚不是这麽叫我的。」
陶家舶扭头看紧闭的办公室门,仗着昏暗的环境,掩耳盗铃,脸颊上染上可疑的红晕。他自诩酷了二十几年,甜言蜜语没学过,也不需要学。
练成精也比不过裴淮年这个反派演员。
他们之间的情话一直出自裴淮年的嘴,可现在反派演员要求被安慰,陶家舶只得认命地开口:「Babe。。。乖一点,好吗?」
他希望裴淮年能再给他一些时间,甘愿放下身段,说肉麻的话哄人。
裴淮年欣然接受一声Babe,但对自己的权益分毫不让:「No,我不接受你故意拖延的行为。」裴淮年冷声挂了电话。
。。。
他妈的,到底是谁求谁啊!
陶家舶气的好几天不主动联系裴淮年,唐晓看了一眼今早Perla发来的求救信息:【SOS,老板恋爱,员工遭殃。威廉先生让我每天同步星财的工作。丢,本来年底就忙,这下彻底没时间睡觉了。】
【随便吧,我没命命了。JPG】
唐晓同情地回:【我庆幸自己有一个正常的老板。】
陶家舶每天两点一线,下了班驶上延安路高架,降下车窗,手肘搭在车框上想今晚要不要给裴淮年打电话。
正想着,对方就来了。
「喂,」陶家舶声音淡淡的,装作还没消气的样子。
裴淮年却端着一副谈公事的口吻,麻烦陶家舶现在去他在上海的房子里取一份文件。
陶家舶跟着导航,停好车,走进电梯的时候他想,这个在上海有房子的英国佬一直赖在我家是什麽行为?
裴淮年说文件在书房左边第二层的柜子里,陶家舶找到後没急着走,在屋内转悠了几圈。
不知道裴淮年什麽时候买的,几乎没有居住痕迹,像这样的房子,他在全世界数不清有多少套。
陶家舶胡乱转了一圈,拿着文件往玄关走,经过一条走廊又退回来。
这幅画是。。。?
桥洞,小船和岸边盛开的鲜花,右下角的小卡上标注着一行小字—《terbury》(坎特伯雷)。
他在画展看中的画怎麽在裴淮年家?
不用多想,
资本家的老手段了。
陶家舶既然打定主意和裴淮年一起努力尝试和探索新的相处法则,他就对裴淮年骚操作的接受度逐渐提高。
裴淮年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想到他们一起去过的坎特伯雷吗?
应当是吧,除了陶家舶这个因素,一幅不值钱的画哪里值得威廉先生费心收藏。
在伦敦的木头盒子里,放着在上海老槐树下的陶家舶。
在上海的房子里,放着阳光明媚的坎特伯雷。
陶家舶在那一刻,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他透过这幅画,好似可以看到与他此时此刻站在同一个地点,独自欣赏墙上属於他们共同回忆的裴淮年。
过分矜贵的庄园主,安全感为0喜欢囚禁他的派屈克先生,还有深夜因伤害了爱人,懊恼到落泪的裴淮年。
都是他。
复杂的,简单的,偏执的他。
陶家舶在努力给予对方想要的,他知道对方也在努力。
碰撞在所难免,但幸运的是,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裴淮年的电话进来,他没问文件的事,只轻声说:「陶陶,看窗外。」
烟花在晚上9点准时绽放。
陶家舶举着电话,推开阳台门,街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驻足扬首,举着手机,惊叹讨论。
一颗颗红点冲上黑暗的幕布,星星点点汇聚成几艘船的图案,纵然转瞬即逝,也像滚烫的烙在陶家舶眼里,心里。
他声音沙哑地问:「给我放的?」
「嗯,给你一个人看的。」
陶家舶喉头哽咽了一下,鼻子发酸,不讲道理:「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裴淮年的呼吸离话筒很近,沉沉的气息从万里之外飘进陶家舶的耳膜,庄园主张扬的宣告:「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
每个人都想要坚定不移的爱,裴淮年从未掩饰的不仅仅是偏执的占有欲,还有对陶家舶8年坚定不移的爱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