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穗岁又有些许疑惑。黎岄这样执意地寻找一个人,不会引起他身边这些傀儡的怀疑吗?她要怎麽委婉地提醒他要提防这些人呢?
黎岄却说:「我知道他们有问题。」
他最初直接说出自己想找一个人的时候,得到的是身边所有人不带丝毫犹豫的拒绝,这拒绝反而加深了黎岄对他们怪异举止的怀疑,因此更加坚定了要听从脑海中声音指引的决心。
然後他捏造了自己梦境,对外宣称寻找梦中之人,私下又告诉管家,他是在王城街上与此人擦肩而过,惊鸿一瞥,一见锺情,才出此下策。
这才让府中下人接受了他随後下的命令。
难怪他对管家把穗岁送来的举止毫不意外,这一切「误会」本就是黎岄刻意为之。
他比她更早发现了身边之人的异状。
穗岁沉思片刻,忽而有些心慌。
她还以为自己至少在查明司乘目的之前,能与黎岄再像这样多相处几日,原来她这偷来的温情随时都有可能化作泡影。
「所以你究竟是谁?」黎岄问,「我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穗岁深情地望进黎岄平静如水的墨眸中,心中一个声音在说她应当将一切告诉黎岄,哪怕他们暂时没有办法解开司乘布在他身上的法术,却也能将准备做得更加周到一些,一同迎接往後可能出现的种种挑战。
而另一个声音在怂恿着她:只要你仔细看顾着,又能出什麽乱子呢?他这几日什麽都不知道,都能谨慎到如此地步,他根本不需要你多做什麽。相反,这可能是你唯一可以正大光明接近他的日子了,就要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穗岁低头沉吟,任由两个声音在自己脑海中激烈地相互驳斥。
可到底还是後一种占据了上风。
其实她向来是一个自私莽撞,不懂得顾全什麽大局的人。凡事估量好代价,觉得能够承受住获得所求必须付出的一切後,便头也不回地扎进深渊里一往无前。
如今思前想後,举止处处受限,说到底也还是因为太在乎罢了。
而这个人值得她那麽爱他。
穗岁又想,那就再任性地拖个几日吧,一日都行。
於是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伸出一只食指,指腹在自己的唇珠上来回抚摸着,眼中擒着淡淡的笑意,语气轻轻上扬着:「你不知道我们是什麽关系,莫非敢做不敢认,又要把我始乱终弃了?」
黎岄:「……」
他撇头往衣柜那边看了眼,决定放弃与穗岁再在这个话题上交流下去:「你去床上睡吧。」
穗岁在一旁揶揄道:「可不敢劳驾您自己打地铺,再说你现在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夜里着了凉,我还得伺候您。」
黎岄还想说什麽,却见穗岁伸手轻轻一挥,他便失去了意识。
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後,穗岁坐在床畔静静看了黎岄好一会儿,才对着熟睡中的他轻声说:「当初占据了我的床这麽久,也不见你有多不好意思,怎麽现在变得这麽不听劝呢。」
然後她从自己屋内取来那块墨玉与几块废石,坐在黎岄的茶几旁,借着昏暗的烛光便开始雕刻。
下刀刻一会儿,她就走到床边去看看黎岄,像是在观察他睡得安不安稳,又像在用目光仔细描摹着他的五官。
直到有一回她去查看黎岄状况的时候,发现他的墨眉又轻轻凝到一起。
这是穗岁十分熟悉的状况。
她握住黎岄的手,见丝毫不起作用,便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近黎岄,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吻上了他的唇。
才贴近一点,穗岁便觉得从唇上传来一股酥痒的感觉,丝丝麻麻地侵上心头,让她瞬间脊背僵硬,逃一般地起身。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寻常爱侣之间都是如何接吻的,唯一与人唇齿相依的经验便是黎岄上回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吻。
说是吻,倒不如用「啃」来描述更为精准些。
穗岁不上不下地俯在黎岄身前,见他脸上神色愈发痛苦,不再犹豫,强迫着自己又一次将嘴唇贴了上去。
然後她便发现了一件事情。
似乎做足了心里准备後,有些东西并不需要确切地去学,只要凭着一腔爱意,便能随本能去完成她想要做的事。
穗岁轻启唇齿,将心底埋藏了许久的心事全部交於湿濡之间。
与爱人拥抱丶亲吻,本就没有章法可言。
直到感觉到黎岄的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穗岁才抬起头,用袖口轻轻擦拭着他唇上留下的水渍。<="<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