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盼着我有事?」
孟绪初觑他一眼,难得开了个玩笑。
孟阔立刻委委屈屈:「哥你真伤人。」
「别装腔。」孟绪初笑骂,拿起戒指戴上,红宝石衬得他勉强有了点血色。
他没立刻下楼,转去露台看了眼花。
空气溢满名贵花卉的芬芳,孟绪初拈起一朵俯身嗅了嗅,很是满意。
「你这些花是真不好养。」孟阔说。
孟绪初拨弄花瓣,「这不开得好好的?」
「那得亏骞哥会养,」孟阔感叹,「一天天的浇水松土还要配什麽营养液,一会儿晒不得太阳一会儿又非得晒太阳,风吹不得雨打不得,忒难伺候,咱们这儿气候也不合适……」
孟阔絮絮叨叨,猛然发现孟绪初沉默看着自己,卡壳一秒,立刻赔笑,「但最主要的还是哥你。」
「——要不是你目光如炬慧眼识珠,看出了骞哥在园艺上过人的天赋,把养花这份重担交给他,我们哪能欣赏到此等美景。」
孟绪初再次沉默两秒,直起身,摇了摇头。
天光渐亮,太阳却没能露头,云层团团堵着,闷闷的,看上去是个阴天。
楼下院子有块宽阔的薄草地,俯视而下,一览无馀。
江骞在草地中央慢悠悠跑着,穿修身的黑T和工装裤,裤腿扎进高帮靴里,身形高挑得一眼就能锁定目光。
他手里牵着一条狗。
——皮毛油亮矫健凶猛的狼狗。
狼狗耳朵竖着,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跟随江骞的指示起跃奔跑,跃起时喷张的肌腱和草原里的狼群无异。
孟绪初眉梢一挑,「哪里来的?」
「骞哥领回来的,」孟阔说,「有好几天了吧,最近天不亮就起来驯着。」他笑起来,「你都不知道咱家那群干洒扫的小姑娘有多喜欢,趴在栏杆外边儿又怕又非爱看。」
「怎麽说?」
孟绪初没领会到话里的意思,还在想小姑娘怎麽会喜欢这种凶猛的狼犬,就见孟阔露出「这都不明白」的神情。
「刺激啊。」他靠近一点,用八卦的语气:「前两天驯得可猛了,跟干仗似的,我每次都感觉骞哥头要遭咬掉,他又能翻起来把狗打服,那场面……」
孟阔啧啧两声,竖起大拇指。
原来是说这个,孟绪初失笑,又问:「这麽暴力地驯效果能好吗?」
「就得这样。」孟阔说,「对付这种有凶性的兽类必须暴力压制,而且是完全压制。要让它恐惧,让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类是它的天敌,是它无论如何也不可战胜的,然後它才会屈服,心甘情愿冲你摇尾巴。」
他说得头头是道,孟绪初却抱着胳膊笑起来:「是阿骞的意思?」
孟阔一哽,见孟绪初一秒就猜到了,有点蔫头耷脑,「是……」
他还准备再卖弄两句呢。
不过这也是他的艺术加工後的话了,江骞原句远没有这麽文艺。
孟阔想起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江骞拖着狼狗的项圈,一步步走过来的样子。
那麽大一只狗,在他手里只能凶狠地「嗬嗬」喘气,被蛮横地缠上铁链,关回笼子里。
他手臂有几道爪痕,蹲在暗沉的天色里,往铁笼里扔肉和骨头,对孟阔露出冷漠的侧脸——
「不然呢,跟它讲道理吗?我不想教出一条知书达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