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学乖了。
说明之前江骞那些话,他虽然没给反应,但到底听进去了些,没再格外强硬地掩饰自己的情况。
江骞嘴角不自觉扬起,替他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轻轻顺了顺胸口,问:「要吐吗?」
孟绪初皱着眉摇头:「不。」
吐不出来,只是恶心。
江骞帮他扇了扇风,让司机尽快把这段路开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车前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堵住,江骞给孟绪初把扣子系好,按着耳机说了几句。
等其他保镖过来把记者赶走,开出一条通道後,才下车把孟绪初接出来。
孟绪初身上不好受,脸上就没什麽表情,细眉微微蹙着,脸颊嘴唇都寡淡的苍白。
他裹在纯黑的丧服里,里面的扣子紧紧系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颈,身形消瘦,侧影伶仃,一言不发地往里走。
这副模样不知道戳中了小报记者们的哪个点,闪光灯立刻疯了似的亮起,快门声噼里啪啦响彻耳边。
孟绪初本来就头晕,被铺天盖地的强光一闪,眼前都黑了一瞬,脚步顿了顿。
江骞从後面扶住他的肩膀,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快速往前通过。
周围的保镖接到信号,卖力地阻拦着,人群却在江骞环住孟绪初的那一刹那更加沸腾。
闪光灯连绵不绝,像要把他们背影烧出个洞。
进入殡仪馆长廊,耳边才安静一点,孟绪初低低松了口气。
江骞依然扶着他,低声问:「还好吗?」
孟绪初缓了缓,摆摆手,「没事。」
前方穆蓉穿着高高跟哒哒走来,她显然也是刚甩掉媒体的围追堵截,满脸都是不耐,见了孟绪初才终於露出点笑。
「绪初啊,走过来不容易哈。」
孟绪初笑了笑,没直说,让江骞给了她一张纸巾:「您擦擦汗。」
穆蓉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瞧瞧,给我挤出汗了都。」
三人一起往里面走,孟绪初随口聊道:「最後谁来捧遗像,您和二伯商量好了吗?」
穆蓉和穆世鸿为了这个问题,从穆庭樾死的第二天就开始吵,一直吵到昨晚都没吵出个结果。
眼看着出殡仪式就快要开始,孟绪初不得不问一句。
穆蓉就叹了口气:「桑桑和玄诚一起来。」
「这样?」孟绪初眉梢一挑。
「还能有什麽办法呢,」穆蓉无奈:「二哥他抵死不退,那我当然也不能退。」
孟绪初淡淡应了声,没做评价。
让两个小辈一起捧遗像,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眼下的情况,确实只有这样才能让姑姑和二伯两家都满意。
进入内厅,不少宾客都已到场,不断有人来和他们寒暄,让他们节哀。
孟绪初和穆蓉的话题就此结束,各自招待起客人来。
一开始孟绪初还能有来有回地聊天,妥帖地安排,不一会儿话开始变少,脸色也越来越差。
江骞见状,在孟绪初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孟阔来电话,说後面有些事需要您去处理。」
孟绪初回头看了他一眼。
穆蓉立刻领会,说道:「绪初你快去看看吧,这里我来招待就行。」
孟绪初略一停顿,而後朝穆蓉点点头:「那就辛苦您了。」说完和宾客们简单致歉,就在江骞的带领下进入灵堂後方的休息室。
从在车上时孟绪初胃里就不太舒服,隐隐烧着疼,头晕想吐。
休息室的门甫一关上,他就捂着嘴乾呕了一声。
江骞扶他坐下,给他顺了顺心口,又让他喝了点水,孟绪初胃里空荡荡的,什麽都吐不出来,只能掐腰干坐着。
他知道孟阔根本没来这里,也根本没什麽事需要自己处理,一切不过是江骞想让自己休息一下,他承下这份好意,没多说什麽。
见他稍微好些了,江骞又让人送来点吃的,让他多少吃一点。
孟绪初其实半点都吃不下,胃里又酸又涨,吃什麽都刺得疼。
但正式出殡在下午,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如果什麽都不吃,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会低血糖晕过去。
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些。
江骞帮他揉着胃消化,然後他就在江骞的强制命令中躺下睡了一觉,全程像个被摆弄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