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他家卫生纸,现在进入了尴尬期,潦草得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然就是找人撒娇,果然品种不同差别是真的很大。
孟绪初不自觉露出点笑,一边揉着胃,一边看向江骞。
江骞慢悠悠牵着锁链,只在狗蹦得太欢时紧一紧链子,或者低声呵斥一句,之後再不出声,也不会跟着哈索一起玩闹。
除了偶尔在孟绪初面前说些浑话以为,他其实是比较沉闷的性格。
孟绪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一条简短的消息:[五份资料已查清,已发。]
孟绪初眉梢一挑。
是穆庭樾留在书房里的几个人的资料,孟绪初盯着屏幕,沉沉地想着,居然这麽久才查出来吗?
他按灭手机,转身时,视线从江骞身上虚虚划过,而後径直去了书房。
江骞将哈索关回笼子里,冥冥之中感应到什麽,抬头时二楼露台早却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几株在海棠在微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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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绪初回到书房,打开计算机,找出那封加密邮件,戴上耳机和手机那端通话。
「您给的五份简历里,有四份都是电子合成的,只有最後一份的人真正存在过。」电话那头说。
孟绪初敏锐地察觉出了用词的微妙:「存在过?」
「没错,」那边顿了顿,「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您或许曾经见过他。」
孟绪初眉心微动,点开那份数据,一边快速阅读,一边说:「继续。」
资料上的是那个人的一些生平,但孟绪初完全不记得自己见过他,快速往下滑动滑鼠。
耳机里,对面一刻不停说着:「艾伦,出生於加利福尼亚州,十五岁前经历不详,十五岁後在兰恩家族的庄园里担任园丁的工作,说是园丁,其实一直在帮布鲁·兰恩从事一些隐秘交易。」
「最後一次出现是五年前,索马利亚海峡的那场船难。」对面停了一下,接着道:「他当时就在劫持你们商船的那支队伍里。」
孟绪初手指一顿,滑鼠堪堪停在那行字上——LAING。
「兰恩……」孟绪初轻启双唇:「不是说是海盗吗?」
「是的,」对面说:「早些年索马利亚海峡海盗猖獗,您当年那场事故,对面明摆着是袭击商船,再多又查不出来,只能归结於海盗。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孟绪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兰恩是什麽?」
「嗯……」对面似乎有些为难:「抱歉,关於这点我们能查到的很少。只知道兰恩家族曾是旧式贵族公爵之後,王朝覆灭後落寞过很长一段时间,二十世纪初又开始在旧金山兴盛,後举家搬迁,只知道仍然在加州,但具体位置无人知晓。」
「这个家族隐秘已久,所有产业均分布各州,由专人打理。二十一世纪後该家族内部人员从未公开露面。他们这一代直系有两兄弟,均未留下任何影像。」
「哥哥布鲁·兰恩据说是这一代的继承人,您那次的船难推测也是他的手笔。但有趣的是,最後继承家族的却是他的弟弟赛恩斯·兰恩。」
孟绪初眉梢一挑:「赛恩斯?」
「是的。」对面说:「赛恩斯继承家族的日子,正好在船难後的第六个月。」
孟绪初眉心狠狠一跳。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在脑海里乱窜,真相仿佛呼之欲出,又仿佛更加遥远,孟绪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伏在桌上,疲惫地摁住太阳穴,感到心绪翻涌。
久久没得到响应,对面似乎也有些不安:「您丶您还好吗?」
孟绪初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心绪:「没事,你辛苦了。」
他反手掐断通话,摘掉耳机,仰面向後倒在椅背上。
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没有打开,却被窗外的阳光映得闪烁不断。
孟绪初感到一阵荒谬的可笑。
穆庭樾选择派来他身边的保镖,是曾经在海上袭击过他的一员,差点让他们全部送命。
江骞却顶替了这个身份来到他的身边。
江骞认识他们吗?江骞是谁呢?一个远在美洲大陆,八竿子打不着的家族,为什麽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也对,江骞不是说过吗?他在美洲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长大。
这倒是没骗他。
心绪不断翻涌,所有情绪沉沉压在心口,孟绪初不由苦笑,那他为什麽又再也不愿意多告诉他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