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永乐坊檐角时,林逸指间的鎏金令正蒸腾着淡紫雾霭。令牌边缘新添的裂痕与讲武堂匾额上的剑痕如出一辙,在斜照下投射出蛛网般的阴影,恰好笼罩住跪在堂前的七名刑堂暗桩。
"头儿,陈三水求见。"黄炳成捧着鎏金茶盘进来,盘底暗格里躺着半枚断裂的青铜虎符——那是三日前庄黎派人混入讲武堂的证物。他话音刚落,庭院里的梧桐叶突然无风自舞,在空中拼出"刘"字。
林逸剑鞘轻点地面,惊落三片刻着刑堂暗记的叶片:"请客人到紫藤轩。"鎏金令脱手飞出,将堂前暗桩衣角的飞鹰纹饰尽数削落。碎布飘至酸枝木案时,竟自行燃成灰烬,在宣纸上勾勒出昌德坊地图。
刘胜明跨过门槛时,袖中暗藏的缅铁护腕正微微烫。这位飞鹰帮最年长的大头目,此刻看着紫藤架下垂落的十二盏琉璃灯,每盏灯罩上都映着不同坊市的帮众操练场景。他腰间玉佩突然裂开细纹,玉屑坠地竟摆出"救"字。
"林堂主这紫藤轩,倒是比总堂的忠义厅还气派。"刘胜明强笑着拱手,汗水浸湿的账本在袖中洇出墨痕。他注意到梁间垂落的三十六枚铜钱,每枚方孔都穿过一缕紫气,恰好构成常宁府大牢的方位图。
林逸屈指弹飞茶盏,碧螺春蒸汽在空中凝成囚笼形状:"刘老大是为笼中雀而来?"他突然翻转杯盖,蒸腾的热气顿时化作振翅苍鹰,"可惜这雀儿啄坏了别人的金丝笼。"
刘胜明瞳孔骤缩,怀中地契滑落半截——正是他准备用来赎儿子的昌德坊铺面。地契上的朱砂指印被紫气映照,竟与知府私印重叠。"求林堂主指条明路!"他突然撩袍欲跪,却现双膝被两缕紫气托住。
"都是自家兄弟。"林逸剑鞘挑起地契,纸页翻飞间露出夹层的血书诉状,"令郎砸的是孙师爷外宅的产业吧?"他忽然对着烛火哈气,状纸上隐形的青竹纹样在紫雾中显现——那是三英会暗桩联络的标记。
黄炳成适时捧来鎏金匣,匣中七颗东海明珠自行滚向刘胜明。第三颗珠子内部,赫然封存着刘公子醉酒砸店的画面。"去请赵捕头。"林逸话音未落,明珠突然爆裂,珠粉在桌面拼出"申时三刻"的字样。
盏茶功夫,赵青崖挎着雁翎刀大步流星进来。这位昌德坊新任总捕头腰间悬着讲武堂令牌,刀鞘暗纹与林逸剑鞘上的云雷纹竟能严丝合缝。他瞥见刘胜明时,鼻间轻哼震落梁上三只窃听的铜壳甲虫。
"赵兄来得正好。"林逸剑尖挑起半幅残破状纸,"刘公子这案子。。。"话未说完,残纸突然自燃,灰烬中升起青烟凝成孙师爷肥硕的身形。赵青崖刀鞘猛击地面,青烟顿时溃散成七十三枚铜钱,正是孙家这些年受贿的数目。
"明日午时放人。"赵青崖屈指弹飞两枚洪武通宝,钱币嵌入梁柱时,恰好封死最后一条暗道入口,"不过。。。"他忽然冲着刘胜明冷笑,"令郎牢饭里掺的三日醉,可得找刑堂董成武讨解药。"
刘胜明闻言踉跄倒退,撞翻的博古架上,十二件刑堂证物叮咚坠地。他这才现,自己靴底不知何时沾了曼陀罗花粉——正是董成武独门追踪秘药。林逸适时抛来瓷瓶,解药清香中和了满室毒雾。
"陈某代犬子谢过林堂主!"刘胜明再拜时,袖中滑落田契房契无数。林逸剑鞘轻扫,地契纷飞贴回对方胸前:"刘老大把这些送去醉月楼,就说。。。"他忽然冲着紫雾吹气,雾中显现三英会暗桩接头的画面,"是董堂主的心意。"
暮色四合时,林逸把玩着新得的青铜獬豸镇纸。镇纸双眼突然迸紫光,映出大牢内刘公子吞服解药的场景。他屈指敲击案面,惊起藏在《紫霞秘籍》书页间的传讯青蚨,虫翅震动声竟与讲武堂晚课钟鸣同频。
"头儿,刑堂的眼线。。。"黄炳成话音未落,林逸突然掷出鎏金令。令牌旋转着削落七丈外柳树上的十二片叶子,每片叶脉都沁着刑堂特有的孔雀胆毒液。"把这些柳叶送给孙师爷泡茶。"他笑着翻开秘籍,书页间升腾的紫气在空中凝成新的牢房布局图。
当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昌德坊大牢墙根突然钻出七只金蝉。蝉翼上密布《紫霞神功》的行气路线,振翅声惊得狱卒腰间钥匙自行脱落。月光穿过气窗的瞬间,刘公子腕间铁链突然爬满紫纹,在梆子声里碎成铁粉。
紫藤轩内三十六盏琉璃灯突然明灭不定,林逸望着案头自行翻开的《紫霞秘籍》,书页间升腾的紫雾竟在空中凝成抽奖轮盘的虚影。他屈指弹飞鎏金令,令牌旋转着切开月光,在青砖地上投射出七十二道星轨,恰好对应系统界面闪烁的六枚青铜签筹。
"兑换。"林逸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齐鸣。三只青蚨穿透窗纸,每只虫翼都刻着不同坊市的地图。虫群撞向轮盘虚影的刹那,二十四枚玉签从虚空坠落,在月光下显露出"宋青书"三个鎏金篆文。
系统界面骤然扭曲,化作武当山紫霄宫的幻境。云雾缭绕间,青年道袍上的太极图突然剥离,化作两尾阴阳鱼在林逸掌心游动。当鱼目迸青光时,三卷帛书从鱼腹吐出,帛面《九阴神爪》四字渗出黑血,在砖石上蚀出五道爪痕。
"要价倒是比醉月楼的姑娘还狠。"林逸用剑鞘挑起《降龙十八掌》残卷,帛布撕裂声里传出龙吟。他忽然翻转剑身,映出自己眉心浮现的淡金卦象——竟是三日前庄黎派人送来的困龙局阵图。
青铜獬豸镇纸突然睁眼,口中衔着的玉简显出血色价码。林逸指尖紫气化作算盘,珠子碰撞声惊得窗外梧桐叶簌簌而落。当第一千六百颗露珠坠地时,他忽然对着虚空轻笑:"不如我们做笔买卖?"
系统轮盘应声碎裂,无数星屑聚成霍都的蒙面形象。铁骨折扇破空而来,扇骨暗藏的十三枚透骨钉在紫气中熔成金水。林逸剑鞘轻点扇面,冰蚕丝上竟显出一幅大漠行军图,图中王帐的位置恰与讲武堂暗室重合。
"接着开。"林逸甩出三枚沾着曼陀罗花粉的铜钱。钱币嵌入轮盘裂隙时,丹室虚影凭空浮现。青玉葫芦倒出的养气丹滚落砖缝,药香引来的蚁群竟在砖面拼出"董成武"三字。最末那颗丹药突然爆开,毒雾中显化刑堂库房的暗道图。
当第五支签筹碎裂时,檐角白鸽突然哀鸣坠地。林逸接住坠鸟,从羽翼间抽出一卷《武当筑基诀》。帛书翻动间,夹带的银杏叶显化出宋青书偷窥峨眉女寝的丑态。"这等心性。。。"他嗤笑着引燃帛书,灰烬中升起的小人竟在演练正反两仪剑法。
最后一道金光坠地时,青铜签突然化作獬豸角形状。林逸以剑为笔,在青砖上刻出星宿阵图。当第二十八颗星辰亮起时,系统提示音与更夫梆子声同时响起——子时三刻,正是阴阳交割的时辰。
"有意思。"林逸突然割破指尖,血珠弹入轮盘核心。虚空裂开缝隙,隐约可见九阴真经的玉册在深渊沉浮。他袖中滑出三英会的密信,信纸燃烧的青烟竟凝成铁索,将玉册牢牢锁在百丈之外。
紫藤架突然剧烈摇晃,十二串铜钱应声而落。林逸脚踏天罡步,铜钱在砖面摆出偷天换日阵。当最后一枚"洪武通宝"归位时,系统界面突然扭曲,霍都的铁扇与宋青书的剑谱竟调换了位置。
"礼尚往来。"林逸笑着拾起扇柄暗藏的金箔,箔片映出的蒙古秘文正是《龙象般若功》残篇。他忽然对着月光哈气,霜雾在扇面凝成三行小字:"七月十五,醉月楼顶,青蚨噬月。"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窗纸时,案头镇纸已然裂成两半。林逸把玩着铁扇走出紫藤轩,惊见院中梧桐树皮剥落,露出用剑痕刻画的系统轮盘。树根处七只金蝉正在啃噬"反派值"三字,每啃一口,蝉翼上的星芒就黯淡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