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丶衣服都沾了血。
目光所到之处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埋汰。
孟应年嫌弃地扯了扯都是血迹的睡衣,挺腰坐起来。
「我去客房休息。」
说着,翻身要下床。
郁知连忙拦着他:「伤口刚缝好呢,你不要乱动。」
孟应年望着郁知:「可是这里好脏,我也好脏,我很不舒服。」
明明是正常说话的口吻,郁知愣是感觉孟应年可怜巴巴的。
郁知轻咳两声,哄道:「哪里脏了?咱们乾净着呢。」
孟应年有洁癖,这话是哄不了他的。
他把郁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指着他T恤上的血渍说:「你衣服也被我弄脏了。」
再看向自己身下的床:「这里乱糟糟的,我睡不下去,你陪我去客房吧。」
话说到这份上,郁知也没办法再阻止了。
他知道孟应年是个讲究人。
现在他的身体正不舒服,如果休息的环境再让他将就,他只会更难受。
「好。」
「那你小心点,慢慢走。」
郁知像对待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把孟应年从床上扶起来。
「左手别动,慢慢往下放……」
五年前的车祸,孟应年被弄得遍体鳞伤,腿都差点没了,好几次生死一线。
眼下这点皮肉伤,跟车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孟应年自己都不当一回事,郁知却这麽紧张,他无奈地安慰郁知:「知知,我没那麽娇贵。」
郁知闻言,很不赞同:「这跟娇不娇贵有什麽关系,都是血肉之躯,你不要逞强。」
「来,我扶着你慢慢走,不着急。」
孟应年不喜欢被人当做弱者。
如今身居高位,担负家族重任,他也不被允许做一名弱者。
他必须是强大的,完美的,像个时刻精准无误不会出错的机器,极致的冷静和理智。
可是此时此刻,孟应年不得不承认,被照顾丶被关心的滋味并不赖。
孟应年忘了本来要说的话,任由郁知搀扶着,从主卧挪到了客房。
孟实叫佣人去主卧打扫清理,再让邓阳拿乾净的换洗衣服送到客房。
孟应年和郁知各一身。
之前孟应年说自己埋汰的时候,郁知不觉得。
这会儿看见乾净的衣服,郁知後知後觉想起来,他下午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只换下了军训服,澡都没来得及洗。
郁知扯着衣领凑近闻了闻,除了血腥味,还有汗味。
他比孟应年还埋汰。
他扶了孟应年一路,难为孟应年这个讲究人没嫌弃他。
孟应年嫌自己身上不乾净,换衣服前不肯上床,只愿意在沙发上坐着。
「我让邓阳进来给你换衣服。」
说着,郁知要去房间外面叫人。
孟应年用右手握住郁知的手腕,拦下他。
「为什麽不是你给我换?」
当然是因为我不好意思面对你的肉体了。
郁知想起暑假的时候。
孟应年每晚洗了澡都不好好穿睡衣,每晚都说自己洗澡前忘了拿。
每天晚上,洗完澡,下半身裹条浴巾,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
有意无意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猛男身材,展示够了才去衣帽间穿内裤和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