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她抢回去,还死了几个护卫呢。眼下,这又要跟高斐合作,以前的事儿不管白无夜还是高斐,好像都忘记了一般。
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只有利益。
那两人是高斐派来带路的,其实纯粹多此一举,即便没人带路,白无夜也绝对能毫无阻碍的进入高斐的大营。
“这是去大营么?那我就能看见宋先生了,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想、、、”宋先生现在就在大营,由余崖在照看着。
“未尝不可,活着也是受罪。”白无夜支持,就如同杜先生那次,他没有阻拦。
“脑死亡,宋先生也感觉不到痛苦了。只是,各种衰竭,他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这样等着他离去,不如送他一程。”说起这个,孟揽月又再次犹豫,也不禁想起杜先生。
杜先生是期待死亡,可宋先生不是。
想起这些,孟揽月就不禁觉得压抑,连呼吸都很累。
“马上到大营了,你见着了宋先生,就能下定决心了。”白无夜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郁闷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没有说话,看着前路,队伍拐进了山中,的确要到大营了。
在太阳升上头顶的时候,队伍终于进入了大营,这里孟揽月很熟悉,毕竟她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可与太阳争灿烂的高斐站在大营入口处,正在等待。后面,余崖也站在那儿,他明显疲惫憔悴,乍一看老了很多似得。翘以盼,可是等的焦急不已。
看见了余崖,孟揽月也不禁难掩平静。
勒马停下,白无夜揽着孟揽月从马背上下来,她把兜帽摘下来,便直奔余崖。
“没想到孟大夫真的要随行,有勇气。”看着孟揽月走过来,高斐笑眯眯的开口。不过孟揽月直接路过了他,朝着余崖奔了过去。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走过来,“小王爷可准备好了?此番行动,必定腥风血雨,孩童参与,多有危害。”
将视线从孟揽月的身上收回,高斐依旧笑的灿烂,“男人之间的斗争,我怎么可能害怕。倒是‘五哥’,不然请孟大夫提前给你配服药吃吃?长长胆量。”
“高小王爷,我要去见见宋先生。”孟揽月的声音传来,也截住那两个冷嘲热讽的人。
“可以,请吧。”高斐点点头,然后抬手示意。
没有再说什么,孟揽月与余崖快步走进了大营。
“小王爷回来的时候把孟大夫的话转告了我,只是,我下不去手。正好孟大夫来了,还得你亲眼看看才是。”余崖是心里没底,一直都由宋先生为他做主,不管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宋先生指示他。似乎习惯成自然了,现在宋先生躺在那里不能言语,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判断脑死亡,脑死亡其实就是死亡了。一个多月之前,我另一位老师杜先生也惨遭高卫的毒手。不过他随身带了大还丹,当时便吃了,所以才撑了许多天。但是,毒素入心肺,已无药可解。杜先生选择了死亡,就是由我下的手。”边走边说,孟揽月的心情也几分沉重。
“真要这么做么?可是先生还有呼吸和心跳。”余崖也不忍心,和当初孟揽月的心情是一样的。
“就算还有呼吸和心跳,但是也撑不了多久。他身体的器官会逐渐的衰竭,躲不过那一天。”看了一眼余崖,他很悲伤,连头都白了不少。
二人脚步匆匆,直奔医帐。
后面,白无夜也与高斐也缓步走进了大营,看着那脚步匆匆很快就不见踪影的两个人,高斐缓缓摇头,“‘五哥’还真是面冷心热,本以为‘五哥’执意来我南周是为了窥探大营。但现在看来,是为了孟大夫啊。见宋先生一面,估计她就不会再怨‘五哥’你刻意隐瞒了。谁让孟大夫心地善良呢,真是可惜了。”
“小王爷的大营也没什么需要窥探的,知己知彼,还需窥探什么?倒是小王爷小小年纪,管好自己的眼睛和手,别人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妙。”白无夜直视前方,对于南周的军营,他的确没什么好奇,甚至都没多看一眼。
这种话,高斐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笑出声,他看向白无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哥’就别多想了,自卑归自卑,但总是不能耽误了别人。”
“黄齿小儿算什么君子。”白无夜讽刺,高斐那张脸,任何人看了都是稚龄,完全小孩子。
医帐里,孟揽月终于看见了宋先生。
他躺在床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亦是干燥的爆皮。
看见他这个样子,孟揽月不禁鼻子酸,尽管宋先生看不见,可是他精神头格外饱满。骂起人来也中气十足,很难想象他会有这么一天。
坐在椅子上,孟揽月抓住宋先生的手,干燥的如同树皮一般。
探脉,孟揽月盯着宋先生的脸,心下也一沉。
随后查看了一下宋先生的身体,又用银针试探,但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叹口气,孟揽月扭头看向余崖,“你怎么想?”
余崖满脸悲戚,“孟大夫你说呢?”他做不了主,而且也不知该怎么做主,拿不定主意。
看向宋先生,孟揽月深吸口气,“依据宋先生现在的状态,坚持不了一个月。器官衰竭,其实很痛苦,但也庆幸先生感觉不到。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状态会更糟糕,现在,他会更体面些。”
余崖抬手抹了抹眼睛,“听孟大夫的。”
抬手,孟揽月抓住余崖的手臂,“别伤心了,咱们一起送走他,不会孤单。而且,我一定会为宋先生报仇的。”
点点头,余崖反手抓住孟揽月的手臂,他不知该怎么做,如今孟揽月来了,他的心这才算是定了下来。
“别担心,很快的。杜先生当时还有意识,他在忍受痛苦,那一针,其实是救了他。”安慰余崖,他和宋先生的感情更深,名为师徒,实则更似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