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冬腊月,这人却穿着粗布带补丁麻衣,过于单薄。
这时,手臂粗的木棍横扫而去,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匍匐于地的男人腰背上,伴随着皮。肉闷响。
没等蜷缩在地的人出惨叫,又是狠狠一棍。
地上那人被打的气若游丝,浑身颤抖着,却咬牙硬是不吭一声。
齐玉蹙眉,眉眼间尽是不耐烦,招呼人住手,上前几步,低头开口:“都说了不是爷睡的你妹,你怎么还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听不懂人话呢?差点要了爷的命!”
“知不知道爷是家中独子?命金贵的很!”
齐玉掸了掸衣袍,抬手抹了一把脖颈,脖颈上稍有干涸迹象的血渍沾染在手上。
显然,齐玉脖颈被人伤了。
顾可也一惊,定睛一瞧,伤口再捅偏点一寸,就捅破颈动脉了,若是流血过多,恐怕神仙也难救。
将手上的血渍随意在胸前衣襟蹭了蹭,齐玉才用充满恶意的口气开口:“今日,你若从爷裤裆下钻过去,让爷解了恨,就不跟你计较了,便不把你那伤人的傻子妹妹送官府。”
说着齐家随从便搬来了椅子,齐玉抬脚踏在椅子上。
却见地上的人低着头不动,齐玉继续说道:“成,骨头硬,那只能把你,和你那杀人未遂的妹妹,送官候审了。”
顾可也眉毛拧紧,这人被打成这样都能咬牙不吭一声,要么是被打傻了打怕了,要么心性了得,想必是个能忍的。
顾可也正想着上前阻止齐玉,免得彻底把脸撕破得罪人。
却见那人已经往前爬去,毫不犹豫穿过胯。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嘲笑着起哄,不嫌事大。
那人抬头,开口询问,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冷且狠,“如此,你可满意?放过我妹妹。”
地上之人鼻青脸肿,眼角唇边都是红肿青淤,白净的脸色布满干黑的血渍,狼狈不堪。面对如此奇耻大辱,此人紧握着拳头,神色不卑不亢,眼底透着明显的恨和厌恶。
顾可也目光一滞,诧异片刻,立即用剑柄左右开路,毫不费劲就挤进去。
一把将齐玉拖拉到一旁,齐玉以为他也哥是来给他撑腰的,却不想,顾可也转身,去扶匍匐在地的人。
顾可也将人一把搂起来,扶着对方坐在旁边椅子上。
顾可也抬手替对方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神色复杂,犹豫开口,“林…霖?”
林霖一怔。
面前之人配饰皆精,衣袍华贵,一看便是京都权贵子弟,跟他不是一路人。
是如何认得他的?
“抱歉,我,我不知道是你……我该早些进来阻止齐玉犯浑,对不起……”
顾可也一只手捏了捏林霖的肩,另一只手紧握,骨节泛白青,一脸懊恼不似作假。
他顾可也临死之前也想见最后一面的人,除了阮翎羽,便是林霖。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瘦弱书生模样的人,日后会趁乱圈地为王,竟成为一方土匪,意图谋反推翻宣王暴政。
当年顾府被宣王问罪抄家,满门惨死,他和阮翎羽在齐力老将军的护送下成功逃脱。
他们在逃亡之中,被宣王围剿暗杀,齐力老将军身亡,阮翎羽身受重伤,命在垂危。
顾可也带着阮翎羽躲在南城以北的祁山下煎熬,得幸被祁山的土匪头子林霖所救,带着他们回了山寨。
那时若非有林霖,他顾可也必定心灰意冷,跟着阮翎羽死在被宣王追杀逃亡那年寒冬。
在祁山相处之后,现林霖与他们志向相投,与之交好成了兄弟,而后更是一直跟着他们,一路征战,九死一生。
阮翎羽登基之后,特设立了巡防营,安置当年追随他一路厮杀的旧部。
巡防营作为管理京都城内各种安防、巡查等关键要事,对于京都安定至关重要。
毫无疑问,林霖被委以重任,全权掌管巡防营。
林霖于他和阮翎羽而言,乃生死之交,自是值得信任。
“不是,也哥,你是怎么认识这,人了?”
齐玉一脸懵,指着林霖问道。
诧异不已,目光在顾可也紧紧扶着对方的手上瞟了又瞟。
对方一身破烂衣衫,是个浑身透着股穷酸味儿的小白脸,他家也哥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顾可也嘴张了又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上辈子认识的吧!
林霖和齐玉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等他给出个合理解释。
顾可也满脸愁容,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阮翎羽命人把围观人群清走,然后他自然而然接过顾可也的手,扶着林霖,随后开口询问,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