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天,恒王已然筹谋许久。
去岁年末时他请缨前往西北巡查时便已经开始部署,北狄之所以在这当下兵侵犯,皆因他与北狄摄政王定下了协约。
一旦他登基,不仅会助北狄摄政王坐稳北狄王的位置,而且还会加强两国贸易往来,为北狄摄政王统领北狄送去各种支持。
北狄来犯,太子和楚王如他所愿前往西北应战。
而后恒王便开始部署京城内外。
皇宫内有五百精兵守卫皇宫的安全,皇城内京兆府亦有数百兵力,这些皆不足为惧。
真正强大的兵力在城外五大营。
但是,只要城门封锁,五大营便无召不得入京,否则论谋反计。
这一个多月来,正是春闱最热闹的时期,亦是京城往来人群最多的时期。
恒王的私兵便是混在进城的学子当中,分批尽数混进了恒王府中。
统统一千私兵,入夜时就已全部进宫,其五百压制宫中的五百精卫,余五百则将乾元殿困守,待恒王取得传位召令。
只可惜已过子时,皇上尚未同意立下传位诏书。
恒王眯眼看了看天色,若然一个时辰后父皇仍旧冥顽不灵,就不怪他不念亲情。
为人君者当如是!
那厢秦王妃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秦王身边,浑身冷冷颤,形容狼狈,泪光模糊:“王爷,都怪臣妾不好,让您担心了。”
“无事。”秦王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秦王妃,“殿内情况如何?”
“他、他疯了!”秦王妃抖着唇,飞快地睇了眼站在乾元殿前的恒王,声音压得极低,“他杀了父皇的几个嫔妾,威胁父皇立传位诏书。还说每隔一刻钟,就会杀一人。父皇被他气得吐了血……”
秦王握紧了拳,闭眼深吸了口气:“母妃可还好?”
“母妃尚好,只是……”
恒王丧心病狂,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被杀的人会是谁。
乾元殿里溢满了血腥味,于斐推门而入便被那浓浓的味道冲得皱了皱眉,她抬眸望去——
大殿正中央倒卧了几具嫔妾的尸体,地面流着污血。
四周围了一圈持刀士兵,在大殿的一侧或站或坐了不少人。
“阿斐?快过来。”
太后的声音扬起,依旧是那样沉稳有力,仿佛身处的不是这样残酷让人恐惧的宫殿,而仍在她的慈宁宫中一般。
于斐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太后握住于斐的手,“外面情况如何?”
太后一边说,一边朝身旁人递了眼色。
不知不觉间,有几位嫔妃就挡在了她们身前。
于斐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的皇上,小声地应了:“秦王去太子府将殿下的一百精兵调到了门外。”
皇帝的眼皮动了动,并没有睁开双眼。
皇后低语:“一百精兵哪里够?恒王带进宫就有一千兵力,其中五百围在殿外……”
德公公爬到了于斐身边,小声地打了岔:“娘娘,皇上从下晌至今一直未曾服过药,早前又怒急攻心吐了血……您去给皇上看看可好?”
“不成。”太后压低了声音,“阿斐顶替秦王妃进来,不宜轻举妄动。”
若然让恒王知晓皇上中过毒,每天必须要服用三次解药,否则很容易引起毒之事,怕是对他们会极为不利。
“可皇上他……”
太后瞪了德公公一眼:“如果皇上有此意,又怎会一直阖目不语?”
德公公哀丧着脸,满面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