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一生,绝不会再和6泽楷有关联了。
原谅,是早已原谅了,恨,也渐渐的随着时间消逝,可是那留在心中的伤口和解不开的结,仍是固执的停在那里,无法忘记。
就算是再怎样留恋忘怀或者是大度的原谅,那些背叛,还像是钉过钉子的墙壁,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深深伤口,愈合不了。
她和莲在到法国的第二年结了婚,在美丽的郁金香国度荷兰,相携住对方的手,在神父的面前誓,这一生不离不弃,相伴到老。
举行婚礼之后的那一个晚上,她一个人坐在教堂里,望着那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圣象,默默垂泪一夜。
而那一夜,莲就站在外面守着她。
她有多么的痛苦,他就有多于她十倍的苦楚。
她忘不掉的那个人,他放不开的那一双手,像是彼此心上的枷锁,无形而又沉重。
天亮的时候,她从教堂里走出来,洁白的婚纱飘扬若云,长披散在身后,婚纱的裙摆一直拖了十几米长,她就那样红着眼睛走近他,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笑着开口:“阿莲,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就那一刻,他听到世界上最动人的语言,握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果然,婚后的日子琴瑟相合,不管什么时候,生什么事,他们果然像是在神父面前宣誓的那般一样,从不曾离开过彼此。
素锦的身子因为曾经的那些伤害,需要慢慢的调理不适宜怀孕,这么几年过去,他们没有别的孩子,唯有的就是那个天使一样的小女儿,她姓安,单名一个宁字,是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最好的祝福,只愿她一辈子就这样安宁祥和,无病无痛。
宁宁和6泽楷长的有五分的相像,但是乍看下去,却是更像素锦一些,更奇特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出生到长到三岁,一直都和莲形影不离的缘故,外人看到宁宁时,都会认为她是莲的女儿,莲对她疼入了骨髓,这三岁的小人儿几乎可以和自己的妈妈一起争夺爸爸的爱,害的素锦总是埋怨某个人,有女万事足,竟是将自己太太都靠后了。
她和莲小心的守护着这个秘密,从来不曾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莲的,家族里那些长辈也认为是莲和素锦在中国的时候有了宁宁,亦是对着目前唯一的小小继承人疼爱有加,宁宁简直被宠成了公主,甚至莲的大伯父的胡子,她都敢去拽上一把!
有的时候,在阳光很好的下午,素锦总会抱着女儿和莲一起坐在草坪上玩耍,她曾经认为,自己的一生,就必然是这样了,祥和,安宁,单调却又温馨,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老天爷对她的眷顾,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玩笑。
一场华丽却又寂寞的,一场繁盛却又凄惨凋零的,玩笑。
在宁宁四岁的时候,生活忽然就生了一场转折。
那一天和往常一模一样,莲早晨起来,先是亲吻了素锦,又去幼儿房看了宁宁,和她玩了一会儿就出门办事。
他为了让素锦和女儿有一个最舒适的环境,是从来不会把公务带回家,也不会出去过半天的,所以,他早上离开的时候,素锦就和平常一样赖在床上闭着眼睛任他亲吻了一下,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看他一眼。
可是,直到天黑,安若莲还是没有回来。
素锦抱着宁宁坐在客厅里,忽然有些莫名的担心涌上了心头,她让佣人拿来电话拨通了安若莲的手机,手机一直都是接通额,但是自始至终没有人接。
宁宁抱着遥控器看电视,小耳朵却是竖着听妈妈打电话的动静,素锦挂了电话,宁宁就转过脸来,漆黑的双眸像是星子一样,那样的透彻干净:“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宁宁肚子都饿了。”
“宝贝儿,我们再等一会儿好不好?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会儿是多久啊?”
“就是宁宁看完这一集动画片这么久。”素锦轻声哄着女儿,心跳却是越的不安起来,她无心看电视,也无心思考别的,只是望着那客厅外漆黑的天幕,一遍一遍的拨打安若莲的电话。
到这一刻,在异国他乡,第一次,素锦感觉到了惶恐无助和绝望。
她生活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安若莲而来,她认识的人都是安若莲的手下或是朋友,她生活的地方,都是安若莲一手布置好的,她几乎,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宠溺下,丧失了全部的生活能力,若是,万一,莲从此消失,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带着女儿该怎样活下去。
此刻的她,甚至比当初怀孕离开6泽楷的时候还脆弱,那时候宝贝还没出生,她被生活逼到了绝境,竟是如女金刚一般无坚不摧,可是现在,她生活在莲的羽翼下,竟是怯弱的如同大树下一株娇弱的小草,如果一旦大树倒下,她必死无疑。
“妈妈,我都看完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宁宁往素锦的怀里缩了缩,又一次问。
动画片播完一集很快又会播下一集,可是宁宁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自己最爱的动画片。
素锦再也坐不住,她惶恐不安,几乎全身都在颤抖,一把抱了宁宁站起来,想了想,又把她放下来,喊过一边的佣人:“把小姐抱回房间,不管生任何事都要保护她的安全,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宁宁性子执拗的很,一见素锦要把她放下来,立刻就扭股糖一般挣着从佣人的身上跳下来扑入素锦的怀中。
“宁宁,你要乖,乖乖睡觉,一会儿妈妈就和爸爸一起回来了。”
“我不要!”宁宁死死的抓住素锦的裤腿:“妈妈,你不许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把爸爸带回来。”
“宁宁!”
这四岁的小人儿竟然会是这般的倔强,素锦不由得一阵头痛。
她此刻心乱如麻,也只好抱了宁宁出去,四年多来,莲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知道莲的身份,也知道他现在并不是高枕无忧,毕竟,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好端端的活着,一直都对家族的继承权虎视眈眈。
他不回家,必然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素锦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变成拖累,但是让她就这样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干脆拿一把刀杀了她!
“去先生平日办公的地方。”素锦抱着宁宁上车,立刻就开口吩咐司机。
司机也未曾接到任何指示,更是不敢违拗素锦的命令,马上就动车子向别墅外驶去。
“你还不放弃吗?”
一处僻陋的小酒馆内,却有两个器宇不凡的男人对坐在那里。
他们的面前已经堆放了十几个空酒瓶,两人都喝的满脸通红,西装脱下来,衬衫的扣子被解开好几颗,露出激烈起伏的胸膛。
“你不也是一样吗?”
阮正东轻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他话中略微的带了嘲讽,眼底却是无边的落寞和哀伤。
当初她的一走了之几乎让他把天给翻过来,他找了她那么久,可是最后,竟然还是从6泽楷的口中得知,她早已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