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望着萌紫玥,纵然脸色愠怒,眼睛里更是带着轻视和不屑,却终究没说再罚萌紫玥板子的话。
反而对着郑惜霜道:“霜儿,少安毋躁,她既然说她是冤枉的,舅母若是不问清楚便罚了她,岂不是给了她说嘴的机会,道舅母有意偏袒夏语?”
不得不说,萌紫玥这一番话对沈氏还是有几分触动的,何况萌紫玥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态势。
沈氏亦不是个糊涂人,这段日子,元朝暮的确恢复的很快。
尽管沈氏可以自欺欺人的撇嘴说这不关萌紫玥的事,可事实却是多亏了萌紫玥的提醒。当然,迷信一点,也可能是萌紫玥离元朝暮近了,替他挡厄挡的好。
只可惜候爷调查了这么久,害儿子的幕后之人却一直未能找到,这不免让沈氏有种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感觉——看着谁,都像是害她儿子的人。
再则,她只有元朝暮一个儿子,实在是输不起,哪怕只有一点微乎其微的机会,她也要救元朝暮,因为儿子也是她人生的全部希望啊!
所以,她可以暂时容忍萌紫玥的无礼,只因萌紫玥现在是救她儿子的最大希望。
思及此,沈氏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冷声对萌紫玥道:“你说你是清白的,那夏语说的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自己杜撰的?”
萌紫玥盯着一脸受害者表情的夏语,满脸不解地道:“是不是她杜撰的?我无从考究,就像我不知道夏语姑娘为何一口咬定我要杀她?简直莫明其妙!我杀她有什么好处?……或许,夏语姑娘觉得小玥若是被夫人处死了,她便可以毛遂自荐,自己为大公子解毒吧!”
夏语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瞪着一脸委屈无辜的萌紫玥——这人不但颠倒黑白,还敢倒打一耙,真是要活活气死她了!
她蹭地一下陡然站了起来,指着萌紫玥尖叫:“你撒谎,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用石头砸的我。”
“啪!”萌紫玥眸色一寒,想也不想的用力拍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
尔后面无表情的斜睨着她,淡淡地阵述事实:“我与夏语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用石头砸你?夏语姑娘是这府中的家生子,而我只是一个外来者,就算借我十来个胆子,我也是不敢对夏语姑娘你起什么歹意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说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变,突然气势凌人的逼近夏语,将夏语逼的连连后退,方理直气壮的扬高声音冷冷质问:“你这样冤枉我,于心何忍?”
“你胡说八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夏语稳住身形后疯狂大声叫嚣,却未奏效,因为萌紫玥接踵而来的话令她的心瞬间沉如谷底。
“你说我用石头砸你,总要有个人证吧?谁来做证?”
“当时的情景分明是有一条蛇从你脚边爬过,你害怕之下撞倒花架,我看的一清二楚。”
“……”夏语脸色灰败的萎顿在地,望着偏厅里那些不敢和她对视,且将头越来越低的丫鬟和仆妇,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
平日里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再加上又是公子身边得势的大丫鬟,难免持宠生骄——脾气火爆不说,嘴巴还尖酸刻薄,动辄打骂等级低的丫鬟和婆子,且做事从不给人留后路,在府中的人缘坏透了!
许多下人早就对她敢怒不敢言了,不乘机对她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有人替她做证?做梦还差不多!
而唯一和她交好的春燕,当时又偏生在屋中没有出来,叫她上哪去找一个证人?
夏语此时百口莫辨,有一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
即使找上一百个理由,也不足以让人信服势单力薄的萌紫玥为何会动手砸她,更不能说出萌紫玥砸她,是因为她先用石头砸的萌紫玥。
假使她这样说,如今变得异常多疑的夫人一定会认为她跟小桃是一路货色,皆是想谋害大公子的坏人……
萌紫玥凉凉地瞥了眼瘫软在地的夏语,然后抬眸望着沈氏。
一张宜嗔宜喜小脸上,全是正义凛然,双眸清亮晶莹,搭配娇婉的语气,让她显得更加无辜了,“夫人若不信小玥,大可派人去寻找那块无中生有的石头,但是,小玥还是有一事不解,说出来望夫人莫怪。”
萌紫玥心中冷哼,丫的!你们找得到那块石头才怪呢!
话说当时,她见那些丫鬟们扶着夏语乱成一团,趁着没人现,便将那块肇事的石头偷偷扔的远远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就不信她们能找得到!——这种事,她前世还年幼的时候就干的很娴熟了,从未失手过。
比这更过份的都有之,看见不喜欢的人,左右一瞅,四周没人,麻袋一套,棍子一抡,什么话也表说,打完就跑……
而且,就算夏语随意指块石头栽赃她,萌紫玥也不怕——横竖她已决定要在沈氏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又有元朝暮这个尚方宝剑保驾护航,这样一来,她和夏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岂可未战先怯!
“说!”沈氏眸色阴森难测,嘴角不停抽搐。
“唉!”萌紫玥长长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夏语姑娘对我真是情有独钟,一会儿冤枉我砸她,一会说我搅乱候府……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顿了一顿,纤手按着额头,故作沉思状,自言自语地道:“……难不成是那些个魑魅魍魉见一计不成,便又施一计,借着夏语姑娘的手杀死我,好让公子没了解药?”
“啊!”她忽然又否定自己的话。
“不不不,夏语姑娘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她一向对公子无二心……”
谁他娘的对她情有独钟啊?
左也是她说,右也是她说,夏语头上冷汗直冒,一口恶血生生憋在胸口,却找不到有力的话语反驳回去。望着夫人用充满怀疑和怒气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夏语心知大势已去,现在,那块石头可能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能徒劳的乞求沈氏:“不是这样的……夫人,您快派人去花架那里寻那块石头。”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郑惜霜勃然变色,眼含怨毒盯着萌紫玥,气急败坏地恨恨低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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