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马车，马也没有吗？
再次挑开车帘，桃浅浅伸长了脖子朝外瞥去，刘宅的门口明明还闲着三匹马，为何黎夜偏偏选择和他挤一辆马车。
“骑马不是更快？”她嘟囔着。
“累了，想睡会儿。”黎夜微闭了眼睛。
是累了还是另有目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们坐车，我骑马也行。”
身子才欠起，黎夜警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剑气阁的马，个个都是精选，尤其认主，你确信能驾驭？”
“……”
她又坐了回去。
“若你要下车，现在便下，别打扰本阁主休息。”黎夜又闭上了眼睛。
“不下了。”
桃浅浅干笑了一声，向旁边挪了挪身体，手捂着衣袖，里面是她从刘宅顺走的剪刀，若黎夜敢动杀心，她便一剪刀戳死他。
马车缓缓驶离了刘宅。
黎夜一直在闭目养神，没什么举动，桃浅浅却不敢休息，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时时刻刻关注着身边男人的动向。
出了镇郊大约三里，黎夜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里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血丝，似乎昨夜他并没有睡好。
“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桃浅浅握紧了剪刀。
“青龙山，有本阁主的一处宅院，我已命人收拾妥当，大婚后，会亲自送你过去，那里远离城区，环境清净，很合适你修养。”
“我又没病，修养什么。”
桃浅浅觉得奇怪，黎夜不是奉旨要在大婚之前杀她吗？何必多此一举，商量什么送她去青龙山？
“必须去。”他的语气坚定。
“若我不去呢？你还能逼我去不成？”
“容不得你。”
他的语气坚决得不容反驳，桃浅浅尽量压制火气，却还是忍不住了，明明心里想杀她，还搞出这么多事来，堂堂一个大男人不觉得婆妈吗？明明可以用武力，却要玩阴的，他狗龌龊的。
“黎夜，我承认，当初是我千方百计追了你，想嫁给你，但是现在——我，我后悔了。你除了有剑气阁阁主的身份和长得不赖外，其他什么都不好，脾气暴躁，性格孤僻，还高傲自大，不知道尊重人，动不动就要打人——”
“还有吗？”黎夜凝眉。
“你没照过镜子吗？一天到晚冷个脸，连笑都笑那么渗人，嘴角一勾，就算笑了？说句你不爱听的，凤凰城里随便拉出一个男人都比你笑得好看——”
桃浅浅紧张地握着剪刀，预防黎夜听了这些话突然爆起，也好有个防备。
黎夜微勾了嘴角，让桃浅浅继续。
真的还要继续？
桃浅浅偷偷观察了一下黎夜的神情，好像也没那么生气，或许她的话真的触动了他，作为一个男人，被未婚妻嫌弃，也该做一下自我检讨和反省了吧。
既然不生气，桃浅浅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你说，我们哪有一点像未婚夫妻的？你凶我，我得忍，你打我，我得忍，你把我扔在一个死了人的宅子里，我还得忍，我是不是有病啊，非要嫁给你？你的什么青龙山别苑，留给别人去住吧，我没什么兴趣……”
见黎夜仍没反驳，她轻咳了一声，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如果你没那么介意，我也没那么喜欢你，不如择个良辰吉日，解除婚约，各走各的吧。”
“你说了本阁主这么多缺点，就是为了解除婚约？”黎夜的眉目渐冷。
“缺点也是事实……”
桃浅浅的声音顿失在黎夜冰冷的眼神中，那双褐眸透出的冷冽如寒风扫过良田，所过之处一片荒凉萧瑟。
她的腿没出息地抖了起来，压都压不住。
一着急，剪刀戳了掌心，痛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出一声。
“你拿了什么？”黎夜问。
“没拿，真没拿。”
剪刀藏进衣袖的深处，她死死地按住了掌心，不让血流下来。
黎夜的目光扫过桃浅浅的手，很快便移开了，桃浅浅暗暗松了口气，差点被现了。
“本阁主还不知道，在你的眼里，本阁主居然有这么多缺点，不过，也没关系，优点也好，缺点也好，都不影响本阁主的决定，婚约不能解除。”
不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