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栓子带来的消息让林家四户从来没有过的团结一心,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没了林家村,也没有那么大的宗族庇佑,就他们这样的若是流落到外村,也定是被人村民欺负的外来破落户。
没有根基的人家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古代就是这样的,高官勋贵联姻让自家的权势稳固,百姓宗族抱团,排斥任何一个可以影响到他们富贵的外地人。
林家村没了,但林家人还在,走到哪里至少还有个依仗。
张大翠不闹了,虞兰花也不闹了,两人除却哭去娘家人的惨状后,现在一门心思就感激当初自家男人那么当机立断的就跟着林瑞家和林平茂家离开。
否则现在自己一家在林家村的尸,非但被火烧成了碳,接下又被停不了的雨水给冲到哪里去,到了黄泉路都是孤魂野鬼,来年清明没人上香。
晚上的雨终于干脆利落的停了,大家在窝棚里窝的都快毛了,带着打猎到的猎物和野菜菌子出来,准备大家伙来到营地中间的位置上聚一聚。
林长河和林长两兄弟搬着柴火,林长寿林长泰用碎石垫在湿地上,防止木炭被地上潮湿的泥土弄灭。女人也没有闲着,做火架的做火架,刷锅的刷锅。
小木头环视了一圈,看向冯珍娘:“奶,我小叔呢?”
冯珍娘看了一圈:“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的,你在附近找找准能找着。”
林长喜从防雨棚里拿着盐巴出来:“你小叔去解手了,一会回来,你快去给菌子洗一洗,马上下锅了。”
防雨棚里的牲畜也被牵出来透气,两头大青牛的草料没断过,连小野猪这段时间也吃胖不少,长势喜人。
林瑞这会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火回了房子,看着蓬松的床和柔软的沙恨不能马上扑进去睡个天昏地暗,可现在全身脏兮兮的太埋汰了,怎么着也得洗个澡才行。
浴室里干干净净,打开水龙头透明澄澈的自来水从花洒上下来,他赶快脱了衣服走进淋浴间。
天知道这些阴雨日子在防雨棚内是种什么折磨,古代农家人都不讲究,男人们出门在外,不洗脸脚是正常,女人们也为了避嫌,晚上都只简单用布条擦洗一下。
就不说洗澡了吧,连头出了林家村后都没洗过一次,那头油味,简直能将人熏死。
尤其是古代的男人女人都留着长,那味道更是。。。。。。每天晚上林瑞都能闻到从左邻右侧以及从自己头上身上传来的臭味,真的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没敢用沐浴露和香皂啥的,用的都是老上海的硫磺皂,将油的都快垢的头拆散洗了个痛快。他继承了原身的身体,有的也是一头长,简直成了虱子的窝点,痒起来恨不能将头皮都给挠破了。
一番洗漱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不然这些天他感觉就像是被油糊住了一样。
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再换了带进房子里的粗布衣裳也是一身痛快,呼,岂是一个爽快了得!
冯珍娘用削了皮的木棍在大锅里搅动着,里面是野菜和肉一起烹煮的肉汤,还放了一些鸡枞菌进去,牛芹谭瑛和吕氏林素素各自管着一个烤架,上面都是已经被烤的滋滋冒油的樟子肉。
浓浓的肉香味弥漫在整个营地,让正在忙活的男人们口水直咽。
“真香啊!”林子明猛吸了一口沉醉道。
林子仁深以为然的点头,的确很香,光是就着这香味,他都能啃四五个饼子。
三两和赵青这会又提了两个兔子回来,惹得众人羡慕不已。以前赵青刚来林家村的时候就是个破落户,没有田地,只能靠山吃山,打猎为生。
容貌甚好的林家大女儿嫁给这个外来户的时候,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可惜不已,暗骂林瑞这混小子的不做人。
但现在看来,这赵青有一手高的打猎手艺,哪怕他们这些沾光的人全都饿死,只要在树林里赵青都不会让妻女挨饿受冻。
身为赵青的岳家,林长喜可不知道让人多眼红。
三两也是个好的,虽然食量大点,但力气是真大,林瑞家百分之六十的重活都让他做了去,到哪里能买到三两这样力大如牛的仆人啊!
林子成艳羡不已,看着自己爹道:“在这山林里咱要什么吃的没有,不如就躲进深山里生活,反正现在世道那么乱,何必跑出去这么危险,若是遇到了暴民流寇,哪里还有活路!”
正好被过来的林瑞听到了,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丝丝笑意说道:“堂兄,如今是九十月份,再有三月就会大雪封山,皑皑一片,便是我姐夫也没有那么高的手艺在山林里找够一家子的嚼用,更别提咱们这些种地的农家人。”
“况且一辈子在深山里,将来的子孙就做大字不识的睁眼瞎吗?哦不,咱们可都是不出三服的林家人,通婚许配都做不得,等妞妞木头这些孩子们长起来就是最后一辈,我们林家这一脉不就断子绝孙了?”
这话让林子成和林长河都吓了一跳,林长河连忙“呸呸呸”了几口:“说什么胡话,咱们林家只会子嗣延绵,瑞儿,别听你堂兄的,你说怎么走咱们就怎么走,他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见识少,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计较。”
林瑞依旧笑得淡定:“无妨,堂兄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毕竟现在的世道是不太平。”
张大翠那边已经喊道:“还在那嘀咕啥呢,肉已经烤好了,肉汤也盛来了,快来快来!”
滋滋冒油的烤肉炫一口进嘴里,林瑞渐渐也习惯野外这种只撒上一点盐巴稍微有些盐味的烤肉了。
林瑞被众心捧月的围在中间:“雨好像开始停了,大家水囊里和水缸里的存水是否充足,可千万别像之前那样差点渴死。”
林子均连连点头:“放心放心,都准备妥了,能盛水的东西都用上了。”打死他都不想再尝试一次喝臭水洼里的水上吐下泻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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