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花和张大翠用潮米和大家换干米的时候就知道林瑞这人公私分明,不跟你讲人情,耍无赖在他这也行不通,比起林平茂来,在林瑞面前他们更不敢造次。
如今林瑞找来的果子给完了家里人后再给自家孩子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毕竟别人的东西要留着自家吃,自家也找不到错处啊。
墩子妞妞几个孩子拿着磕碜的苹果吃的正香,酸甜的汁水顺着果肉下肚,一个个吃的眉开眼笑。
家里父母看着孩子吃的高兴,心里也欣慰不已,加上找到水缓解水源压力后,做事也更卖力。
林瑞的五桶水被大家拖回来后让林长等人看的眼热不已,等林瑞坐下稍微喘口气后便问道:“瑞哥儿,这水你在哪找的?”
“松树林那边的小水洼里,我运气好,找见了,就是脏了些,大家凑合着喝吧,大爷爷大伯三叔还有长泰叔长寿叔,你们把家里的桶拿来,我们各自分一些,先挺一挺。”林瑞房子里的水管里还有存水,尚未全部用完,按照房子的更新频率来看约莫明天就又有水接上来。
房子里自来水管里的水是清澈透明的,但野外小水洼里的水可是浑浊不堪,他提着这样干净的水出去肯定解释不了,为了一切能合理解释,他在回来之前将五个塑料桶的瓶盖打开,用手在地上抓了些泥土撒进去摇匀,使得泥土和自来水混合,呈现出暗黄色的泥水。
脏是脏了些,但在野外,这种品质的水完全没得挑了。
“瑞哥儿就是厉害,得亏找着了水,不然大家都得要活活渴死!”虞兰花边说边往水碗里撒了一层谷衣然后递给丈夫和儿子。
冯珍娘和张大翠也有样学样,林瑞接过水后很不解:“娘,这是做啥?”
“渴了一天了,要是贸然大口喝水身体会出岔子,这还是老一辈人为了怕年轻人喝水不知节制特意弄出来的,洒下来谷衣,喝水的时候避开它们就得小口小口的喝。”冯珍娘边小心盛水边说着,一点水都不带洒出来的。
每人也得小心翼翼的喝着,大人孩子有了水润喉咙,干燥到要撕裂喉咙的痛苦终于减少,人有了些精神。
五桶水大约喝了大半桶,剩下的水若是省着些喝,大约能扛两天左右,人可以一天坚持坚持不喝水,但畜生不行,三头青牛每天是喝水大户,大量的被褥铺盖都得它们来驮着。
粮食也越来越少了,各家的空粮袋越来越多,尤其是之前因为暴雨霉损失惨重的张大翠家,现在一天两顿都吃芋头稀粥了,零星丢两块腊肉进去煮,尝点油腥味。
林瑞家的粮食也不丰裕了,三两每天是除了青牛外负重最多的人,大家宁可吃的半饱也得让他吃饱了,三两的力气大,胃口好,即使知道主人家的食物压力很严峻一再克制自己食量,但他每天食量基数在那里,吃不饱根本推不动堆满了东西的独轮车。
三十几口人,每天最少也得吃掉十几斤的粮食,其中包括了栗米,粗粮,芋头,和腊肉。
先前每家腌制好的十斤野猪肉还没晾晒都被在行进路上一点点的吃完了,热焉吧了的小野猪因为盐巴的数量有限也被众人当天就吃进了肚子。
天热的邪性,树林里什么动物都见不着了,空气仿佛被烤的分层,动一下人就刷刷出汗,赵青和林子成林子均等人在队伍休息的时候一连走了很远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半只猎物,整座山仿佛成了死山。
迎着大家期望的目光出去,灰头土脸的回来,雨天的时候还时不时带着野兔野鸡回来打打牙祭,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会因为热的不行回来多喝几口水。
这会大家终于对逃荒有了一些深刻的认知,之前在林瑞和林平茂带领下躲进深山,从深山里行进,一路上遇到了野猪,黑花蟒和野鸡野兔这些送菜的,大家甚至都对野猪蟒蛇和野兔这些挑肥拣瘦的,不像是逃荒,更像是旅游。
而现在即将翻过最后一道山的时候,天气异常,所带的食物也一路消耗,加上前几天下暴雨的时候,各家都有一些即将霉变的食物,为了不浪费只能快些吃完,这就让本能挺到黄漠关的食物极短缺。
还有两道城池啊,大家该怎么熬!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瑞想到自己房子那个尿性,赶紧趁大家每次分水休息的时候进去,将米桶里的米全都倒出来丢在自家牛车上,隐蔽藏好。
一桶五十斤的米他大概能吃两个多月,有时还会因为煮的多了而直接倒掉,现在他可真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粒粒皆辛苦,浪费食物简直遭天谴嘛!
妞妞小展香香和墩子这些孩子都知道不让米掉在地上,即使掉在地上也会用手捡起来吃掉,缺衣少食的年代可没有讲卫生的资格,能吃饱肚子就非常不容易了。
米桶里的米本来他打算当他在这古代最后的退路,可在古代待的久了,对身边和前世容貌一模一样的父母以及突然多出来两个对自己掏心掏肺好的姐姐,他没有办法割舍掉,不能看到他的家人和妞妞晴晴两个孩子活活饿死。
冰箱里的零食,盐焗鸡腿,烤鸡腿,泡椒凤爪和午餐肉这些也就早就被他拿了大部分放在车上,用老娘年轻时候陪嫁用的樟木箱子装好了,还亲自上了锁,钥匙在自己这里。
他的底线是林家人,如果能力可以照拂到的话,林氏一族他也想保全。古代宗族抱团取暖可比一家单打独斗强得多,逃荒路上目前还没遇着人,饥荒年代的流民流寇可是比山里的野狼还要凶残,不多点人在一起,指不定哪天自己身上的肉就出现在他们锅里了。
“瑞哥儿,在想什么?”林平茂身上的蛇毒慢慢代谢掉了,人看着也精神得多。
林长泰林长寿蹲在路边吃着粗粮饼,咬一口用口水浸湿浸化才吞到肚子里,不然硬的连喉咙都进不去,闻言看向林瑞:“咋的了瑞儿,这么。。。。。。这么。。。。。。”
他想找个词来形容,偏偏只读了两年私塾,勉强认识几个字的他肚子里没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