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花到底是没有从林长手里要到粮食,一路上都挂着脸子,休息时摔摔打打不干事。林长骂了几次后现她依旧这副模样,只能无奈作罢,毕竟是三个儿子的娘亲,家中的孙子都有两个,还能和离咋的。
林子均身为家里的长子不由劝着林长:“爹,您别生气,过段时间娘就好了。”
“好什么好,我看她就是被屎糊住了脑袋,要不就是长了副猪脑子,嫁到林家这么多年,我们林家对她孬了吗?”林长忿忿骂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虞兰花将家里的两只碗狠狠砸碎在地上,冷哼着转身去板车那里。
林长气的不行:“你这婆娘,看老子今天不打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儿子劝到一边,安抚着消气了。
林氏一族的人因为吃得饱,所以力气就足,脚程也比其他人快了不少,一路上不但过很多步伐仄歪的灾民们也过其他家的牛车马车,其中高家和小媳妇一家都跟的紧紧的,看样子是与林氏共进退了。
越往前的路人就越多越集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直赶路到天黑的时候,林瑞也选了一个牛马驴车扎堆的地方停了进去,大家都是同样的有车一族,起坏心思的概率可比灾民要小得多。
逃荒路上,林瑞觉得自家两头牛车,里正大爷爷家里一头马车的队伍已经很壮观了,但现在在这群车队看来还是不太显眼,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有钱人,逃荒路上也一样,富贵人家的豪华马车不仅雇着人看守货物,连伺候的仆人都一应俱全,身上虽然风尘仆仆了些,但填饱肚子的精气神却是骗不了人。
当然这些富贵人家是最难打交道的,人家什么都不缺,吃的喝的带了足够的物资长队,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安全问题都有随行家丁奴仆解决,总之和他们这些人搭不上边,也看不起他们这样的逃荒农家队伍。
看不起好看不起好啊!看不起至少不会被盯上,尽管他也眼馋富户的东西,但家丁奴仆手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否则就有钱人他们这样的肥羊,不知道早就被打劫多少次,肥羊也变成瘦羊了。
“哎呦呦!”林瑞疼的龇牙咧嘴,连续的赶路脚上都跑出水泡,每到一段路程后不是林长喜给他挑破就是赵青或者三两来,脚底板从柔软的一面到现在也结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但就这样的茧子还不足以应对走路的高压,还是经常会走出水泡,唯有在田地里干习惯了农活的林长喜林长泰们脚底板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走那么多路除了小腿酸痛以外,水泡是没起一个的。
林瑞将挂在腰间的水囊拿下来喝一口,水也不多了,他将水全都灌进口中:“娘,还有多少水了?”
“还有两桶,估摸着能够咱们再撑个两天。”冯珍娘回道。
林瑞点头,他该想想用什么办法让他房子里的水出现的更合理一点。
赵青倚在独轮车上喘着粗气,将水囊里同样为数不多的水一股脑倒进嘴里,为了怕浪费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让水囊里面的水一滴滴的落到嘴里,丝毫不浪费。
“又吵了又吵了!咱大伯娘哪来这么大的精力啊!”晴晴在林早早的怀里睡得正香,突然被虞兰花高昂尖锐的嗓音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这让本就走路走的精疲力尽的林早早还要打起精神来哄着孩子。
虞兰花自从见到虞家人后就和疯魔了一样,完全割舍不掉娘家,之前临出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往后看,后来干脆不走,又哭又闹,还是林长硬是抓着她的头给她绑在车上走人的。
林子均林子正林子昆三个儿子拿这个老娘一点办法都没,一路上好话都说尽了,换来了虞兰花一句没良心。他们就搞不懂娘是怎么了,他们怎么就没良心了,从小到大他们住的是爷奶给爹建的屋子,吃的是爹娘种田地得来的粮食,穿的是娘亲手缝补的衣裳,和虞家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娘姓虞吗?娘他们以后可以好好孝顺,但虞兰花和虞家是两个概念,若是真应了娘的话,将虞家也进来别说族长了,里正大爷爷就第一个不答应,自家的粮食又能够两家人撑多久,吃完了和虞家一样去挖野菜树皮吗?
虞兰花现在到了地方闹得更厉害,指着林长鼻子说瞎了眼,找了他这么一个丧良心的,林长现在已经懒得和彻底疯魔的妻子说事,只闷着头干活,两个儿媳妇烧水的烧水,归整的归整,一家人就算没有虞兰花也忙的有条不紊。
“娘啊,女儿不孝啊!”虞兰花声音凄厉,看着后方隐隐戳戳黑压压的人群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林瑞等人拉车的大青牛因为进了干旱区后食物不足变得格外干瘦,它们整日也只靠着水来管饱,林平茂家的大青牛不挥鞭子压根就不走了,林长寿估计家里的牛停在这里后,将永远上不了路了。
果不其然,再一次喊出的时候,林平茂家的大青牛终于倒下了,睁着一双漆黑的牛眼睛看着主人家,林平茂心疼的直抹泪,走到大青牛身边抚摸着它眼睛道:“老伙计,这世道咱也没办法,对不住你了,自从来了我家朝晚都一刻没停的忙碌着,临走还让你累成这样。”
老牛最后吼了一声,彻底没了气息。
这样大家就又走不成了,耕牛自古以来就是农家贵重的财产,活着的时候耕田,死了的时候吃肉。林长喜林长等几个同辈兄弟拿着刀给牛放血,刮毛切肉的收拾着。
高家人和小媳妇家看的都有些艳羡,他们家就只有一头牛,看起来也瘦弱不堪,但好歹还能支撑点再走段路程,谁能舍得吃呢!
牛头牛尾牛肠牛肚牛肉牛蹄都一一切好,红色的牛血渗入到干涸的地上。
林瑞不禁好奇的问了句:“能吃猪血鸭血,为什么不吃牛血呢?”
林长寿边用锋利的菜刀切肉边说:“不太清楚,从咱老祖宗那会开始就没吃过牛血,也不知道是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