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可以让所有认识的律师为我起诉离婚,如果我愿意,甚至可以自己出庭。
时序沉默了几秒,拉住我转身的手。
我从他脸上扫过,瞥见他清冷无波的眸中,暗流涌动。
时序神色渐沉,绷紧了下颌:「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像我妈一样绝情,令人厌恶。」
「草。」婆婆骂过。
他们母子关系一向僵硬,提起婆婆,想必时序气急了。
「我从来没有任何对不起你过,甚至现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赋予你的,你一定要像我妈一样,闹到所有人知道我们感情破裂,看我们的笑话吗?」
「姜与乐,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我安静地看着他的脸,过了几秒,倏忽笑了。
三年前,时序顶着家族施压,提出要公开,我有自知之明,拒绝了他的第一次求婚。
时序没有生气,而是压低眉眼,伸手抚过我的脸颊:「乐乐,我愿意给你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你不用那么懂事。」
是这一秒钟里翻涌的情绪,让我没办法拒绝他第二次。
「整整一个晚上,你宁愿睡在宋晚声公寓的沙上,也没有想过要回家,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关机了,恰恰说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想过要主动给我打电话。」
随着我的每字每句吐出,时序的表情冷凝了下来。
可我跟他在一起太久了,看穿了他肃容之下的不知所措。
而我也愈平静:「其实昨天晚宴你松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宋晚声。」
「这几年你对我的好,甚至是我觉得是救赎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你精神出轨之余,对我愧疚的补偿,或许你一开始没有想把我当做是宋晚声的替代品,但是从昨晚上你走进她公寓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
我抬眼,看到宋晚声怯怯地出现在时序身后。
「时序,我……自己先走了。」
她的欲擒故纵,再一次引得时序猛地起身。
但时序没有过去,而是僵硬地看向了我。
我目光缱绻,最后再流连一次他温柔的眉眼,然后摇头。
「到此为止吧,金丝雀和朱砂痣的戏码,我演腻了。」
「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将手里的单子揉成一团,扔到时序脚边。
他弯腰捡起,一目十行扫过上面的字,目眦欲裂。
「这是你……」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离去,步伐轻快。
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无形的枷锁从我身上慢慢剥离了。
8
「时序惦记宋晚声那么多年,其实也是因为他高中因为车祸,失明过一段时间,被宋晚声救了。」
「那时候,我和时序的父亲工作忙,没办法时刻关注到他,想让他休学一段时间,好好养病,但是他自尊心强,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可去了学校,性格反而更加孤僻低沉。」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因为眼睛,而是他在学校被一帮高年级敲诈勒索,是宋晚声把那群人赶跑,才没让时序被侮辱。」
我抿了抿唇,一时间有点理解时序了,因为我和时序他们,也是同一所高中的。
那是一所贵族学校,一半是成绩优异的特招生,另一半是富家子弟。
因为学校情况特殊,所以校园霸凌时有生。
就连我也……没能幸免。
婆婆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宋晚声是个好女孩,可她第一次上门,要求上亿彩礼,还要我把公司股份划给她一半,我就觉得不对,一个乐于助人的女孩,怎么会这么贪财?」
「但我没有证据,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就开始和时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要不是我后来生了病,时序恐怕到我死,都不愿意回家看我一眼。」
我回到家,在婆婆的指引下,径直走向三楼书房。
那里原本是婆婆的工作室,她去世以后就荒废了,到处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我在她桌上找到了贺川的私人名片。
输入的时候,越来越熟悉,直到最后一个数字。
婆婆「咦」了一声。
「原来你有他的号码啊,你们认识?」
我哽塞着说不出话,攥紧手机,又放了下来。
「他是我学长,晚一点再打吧,我怕时序回来,我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