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随即步了进去,锦画看到他进来,立刻起身来迎。“王……李淮,你来了,今夜膳房做的,应都是你爱吃的菜。”
李淮看过她的脸,又看了看菜色,平静地坐了过去,随口问:“若本王不回来,你要一直等下去?”
那温雅的女子微微低下头去回答:“那妾身会去请王爷!”
他看上去,正好看见青莲在提醒着季锦画什么,他低低说:“做自己便好?又何必去学她?”
他这话说出来,季锦画自然吃惊,“王爷都知道吗?”
李淮俊眸眨了眨,答案已显而易见。
对方知道装已没了意义,也就变了神色,关心的问:“那王爷不想将她找回来吗?”
听了那么多人说,李淮对奚兰最好时,她就害怕,被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奚兰而大雷霆,可看见他这般平静的样子,不免吃惊。
“都走了的人,为何要找回来?”他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倒是和传闻中感情淡薄的李淮相同。季锦画心头惋惜着,轻声说:“她对你做了那么多,怎又忍心离开你?”
她也清楚,是季家逼迫,不然,龙奚兰又怎舍离开?
不想李淮语气冷淡的反问她:“献王世子也对你做了那么多,你不是一样可以离开他?”
她失神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沉默着,半响之后,她声音哽咽的说:“从小锦画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不凡的命途,与恭懿是有缘无分,如今我已彻底放下,我因你而生,希望能学着去爱上王爷……”
李淮手里的动作微减,看不清在想些什么,但从奚兰的角度看过去,季锦画的柔弱确实引人疼惜。她叹了口气,从园子里站了起来,被旁边的紫虚元拽住,张嘴无声问:“做什么?”
“离开这里!”
龙奚兰不想再看这刺目的画面,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难。
但紫虚元不肯走,将她拽下来,“急什么,还未看到开始呢!”
这时,季锦画将厅里的奴婢全都遣了出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大胆手伸过圆桌,握住了李淮的手。
奚兰看到这个画面,心中一紧,她至少以为,李淮会将手躲开,但他的手就放在原处,任由季锦画握着,她问他:“王爷,今晚……可否留下来?”
这是怎样的邀请,不管是屋里的人,还是屋外的人都清楚。
而奚兰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屏住了呼吸,她不知,李淮会怎样选择,他若拒绝,是否证明他真的在意过自己?真的对自己是特别的?
李淮有好片刻都未回答,紫虚元像一条耐心的狼蹲在树后面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终于,从那人口中回了这样淋漓的答案。
奚兰苦涩一笑,原是自己自作多情,那样一个无情无爱之人,怎会对她特别呢?
她用力咬着嘴唇,不愿再多留,起身快跑了出去,以最快的度爬上墙,飞快的翻出了王府;而后,她在深夜的京城大街上飞驰,跑得耳边都是风声,但是她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到前面的道。
终于——她崩溃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两天了,她以为自己不去想便可以慢慢淡忘,但当看到另外个女人成为了李淮身边的人,她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自欺皆是可笑,她早已深爱入灵魂,不管他是温润的七皇子,还是冷血的倏世,可这爱,对于他来说,却毫无价值,他的野心,让需要很多很多,可却没有她一席之地。
天上又下雪了,雪花随风飘下来,落在她周围的石板路上,她余光中,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朝自己走过来,她知道是谁,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就想一个人哭过。
“臭丫头,都看见了,就对他死心吧,好吗?”
原来,紫虚元带她去看这一出戏,也是良苦用心啊!
可是,心真那样容易死的话,只证明从来就未用过心吧?
她抬起哭花的脸问他:“你呢?紫虚元,你死心了吗?”
对方那张在黑夜中明亮的眼眸闪烁微光,“我?”
她不想听他的回答,用力擦了眼泪,站起来往回走。
紫虚元杵在原地,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步伐,眼中流出淡淡忧伤,“我没死心,一直在等,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奚兰顶着雪,步行走到了一家通宵不关的酒庄,也不顾紫虚元同意不,进去要了几坛好酒,准备一醉方休,也只有用酒精麻痹了心,才不会那样难受吧?
此刻酒庄里有几个穿着裘皮的男子,看到她喝酒如此好,便过来与她拼桌。
“小哥好酒量啊,来,哥哥敬你一杯!”
这些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主动上来敬酒也是常有的事,也就未拒绝,不多久,紫虚元也进来了,看到她与一大堆大老爷们儿正喝得开心,还在猜拳,闹得酒庄里乌烟瘴气的,无奈的摇着头,坐到了她身边。
“咦,来,这位公子与我们一起喝吧?”那几人见了她,热情的招呼着,把酒坛子抱上桌。
奚兰正一腿踩在板凳上,与一个大胡子闹腾着:“五魁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仙到啊!”
所以这边邀他喝酒的人,将酒杯递过来,奚兰根本就没注意,而这时,紫虚元已不稳不慢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谁派你们来的?”
那邀酒的人脸收了刚才无害笑容,低沉说:“公子不要为难我们的好!”
他表情黯淡下去,“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对方将酒杯一放,起身跟自己的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拿着自己的家伙,安安静静的出了这酒庄。
奚兰这酒喝得还没上头,看见酒友们都跑了,指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喊着:“各位大哥走什么呢,还没喝完呢!”
“臭丫头,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