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鬼抓脚的第一反应,就是后心一凉,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我的手却紧紧的抓着槐香颤抖的手,用极短的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
没错,此刻的我是吓得魂飞天外,我又不是女人,我……
我也是怕鬼的!
可是当我想到被鬼抓脚的人是槐香的时候,心里面不由一横,居然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我喘着粗气,有些不顺畅的安慰槐香:“你别怕,你别怕,你一害怕阳气就更弱了。我是个没有阳魄的人,我身上的阴气比你重,它没必要一定要缠着你。”
我努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说道:“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带到这个鬼地方的,爱上萧龙溟的人是我,槐香,后果应该由我来承担。我……我……试试跟你交换……”
槐香的小脸本来被吓得惨白,眼泪都冒出来了,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
突然,她所有的慌乱在我说完这句话静止了下来,她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放大了瞳孔惊恐的看着外边,“阿笙……你、你快看啊,阴差来了……”
对于槐香,我是无条件的信任了。
我心里面一凛,第一反应就回头往身后一看。
没想到只感觉后心被人猛然间推了一把,身后面传来槐香冰冷而又急促的声音,“谭笙,你……你……我不要你救了,你快走,别管我了。不然……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儿,我自有办法保护我自己。”
我被她用力一推,身体失去平衡从高高的门槛上跌倒外面冰冷的青石地上,眼睑微微一低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双黑色的皮鞋。
一仰头,是刚刚门外那只阴差的白森森的脸。
我吓得颈椎骨凉,那感觉一双腿就跟棉花一样,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它距离我们七八米的位置都没到,手里面拿着一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面火光莹莹。
它笑了,笑得我浑身毛。
它手里面是一把白色的伞,这个时候它在慢慢的走近我,朝我的脖艮伸来了黑色的如同干尸一般的手爪。
身后面槐香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气短,“谭笙,你是脑子秀逗了吗?这种情况还什么呆,快跑,你念佛经,一边念佛经一边跑。人在念佛经的时候,是会光的……”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丢下槐香,更何况,我从小就不爱学习。除了一手毛字是爷爷教的,几乎就是个文盲。
佛经?
我就只会那一句,南無阿弥陀佛!
我以前是很怕疼的,这时候把心一狠,用牙齿狠狠的就咬破了舌尖。
血液的腥味一下在嘴里面弥漫开来,我连停顿都来不及停顿,身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口血唾沫就喷到了槐香脚踝位置的那只白森森的鬼手上。
鬼手被这一口咬破舌尖,泄了全身阳气的纯阳之血给接触到,立刻就缩了回去。
门外被阴差给堵住了,我只好拉着槐香往屋里面跑,古时候的宅子前厅后面四通八达的,有天井,还有纵横交错的回廊和楼梯。
我一边跑一边还能感觉后面有东西在冲着我的脖艮吹凉气,我不敢往后面看。
但是我心里面已经想象到有一个大白脸的,提着盏白色灯笼的东西,它正在步履如风的追在我和槐香的后面。
槐香身负绝技,脚下是“八步赶蝉”的轻功,这种功夫东一会儿,西一会儿的跑,却十分的快。她带着身材娇小的我,丝毫不费力,转眼间就跑过了好些地方。
黑暗中,全都是我们两个惊慌失措的呼吸声。
那东西好像是被我们激怒了,在我们身后阴冷的笑着:“无胆鼠辈,擅闯阴司,还不知死!你们以为你们跑得掉吗……”
这一声声音弄得我差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我感觉槐香的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我估计她也吓得够呛。
我轻声说道:“它……它要追上来了,槐香!你带着我始终是个累赘,不如……不如就……”
我是想建议槐香扔下我,这样也方便她自己脱身。
以她的轻功,飞像武侠片一样飞檐走壁也许有点难度,但是由我绊住身后面的阴差,她还是有很大的希望逃脱的。
“阿笙,我……我记起来了,我来的时候带桃木剑了。那把剑可是真东西,是袁天罡时期留下来的宝贝……”槐香一边喘气,一边打断了我说话。
我现在脚都软了,还能一边跑一边翻她的背包?
槐香还真把我当女人了!
我心里面害怕,却只能用揶揄槐香的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别欺负我读书少,袁天罡时期留下来的桃木剑,你确定不是块烂木头?让我拿着烂木头,和小说里的道士一样,和阴差打架,槐香,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着说着,还是尝试在她的背包上拉开一个口子,身后探进去。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冰凉凉的一件一件,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类似桃木剑的东西。
正当我感觉到一阵悲催的时候,忽然围绕在身体周围的那一股如同冰窖一样的冷气,在这一瞬间消散了。
倏地,耳边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竹片碰撞的声音。黑暗中四周围的房檐上挂着类似竹片做的风铃一样的东西,它们正随风出悦耳的声音。
风铃和竹子都聚阴,这里阴气森森的,可也安静的乎寻常。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样。
我和槐香逃跑的动作定住了,我们同时停在了一条用木板铺就的回廊之上。
我先开的口,“那东西,好像没跟上来,是不是?”
“走了……估计是,不敢来这里吧。我看这里像是龙虎山的道士布下风铃阵,你看这些风铃,都是按照五行八卦来排列的。”槐香见多识广,目光盯在房檐上的竹片上看了一会儿。
我一头雾水,“风铃阵,风铃阵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我父亲说,有种道士摆的风铃阵会把阴魂困在里面,所以我们……我们也许安全了……阿笙啊,你看,有扇门,好像是王家存放珍玩的库房,挂锁都是双头狴犴紫金锁。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也许盒子在里面。”槐香已经伸手去摸那只挂锁,她的小手在挂锁上面摸索的动作麻利而又稳重。
摸宝这行,外行人总觉得是靠眼力。
但是真正有经验的老手,凭借着手指的皮肤与古物之间的接触,也是能够精准的判断出古物的来历和价值。
这时候,不知道风铃声中夹杂了一声幽怨的,但是十分清澈的声音,“你们……你们快放本少爷出去……听见没有,否则,本少爷就吃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