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摇摇头,道:“无事。”
反正也就这段路罢了,她别开头,她在梨花园听了许多次戏,眼前这位的她实在陌生。思索许久,还是开口:“抱歉,冒昧请问一句,你是来的么?”
她怕尴尬,又补充:“因为我来梨花园听过许多次戏了,似乎不大记得你。”
他笑起来,有种女子巧笑倩兮的意味,姜致觉得有些奇怪,他像是还没出戏似的。随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说不定人家平时就这么讲话。
“是,贵人好记性,我叫李宣,确实是今春才转来梨花园的,这还是我第一次上台呢。”他点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种高兴的色彩。
“不过……唉,谁也没想到会生这事。”他低下头去,语气也跟着低落。
姜致安慰他,“没事,以后还会有更多上台的时候。”
李宣摇头,眼神黯淡起来,抖落几下袖子,说话时候还有种唱戏的婉转。“日后,再没有机会同柳师哥同台了。”
姜致微愣,说不出话来。她刚才还在心中说一个人死了,只剩下一场热闹可以看,到了自己这里,也成了看热闹的人了。
红茶打听了,死的那位是梨花园的台柱子,柳和之,在京中也算一绝。姜致记得,柳和之生得是极好看的,京中不少贵家妇人都喜欢他,因此名声不大好。虽然私名不好,戏倒是唱得挺好的。
红茶见气氛尴尬,出来打圆场,“老祖宗,您说青爷不会为难咱们吧?”
姜致安抚地笑笑,摇头道:“当然不会,青爷公事公办,咱们清白之身,自然不会为难咱们。”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扣响了车厢壁,姜致掀开帘子,对上青爷的脸。他笑得极灿烂,姜致回想起自己片刻之前的“清白之身”四个字,这马车壁隔不住声音,何况又记得这么近。
姜致想死。
她挤出一个笑容,算是打过招呼。青爷骑在马上,脸上笑容十分瘆人,他的目光落在姜致随着马车晃动而晃动的耳环上。
姜致被他看得脊背一僵,“孟大人有什么事?”
他余光里还瞥见马车里的其他人,便收回目光,故弄玄虚道:“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某前几日见了只铜青雀的耳环,甚是喜欢,想问问姜姑娘这耳环能在哪儿买到?”
姜致:“……”
她笑容都要挂不住,这话里话外的暗示,她若是还听不懂,便是傻子了。她从牙关挤出一句话:“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懂,青爷不妨问问别人吧。”
孟复青只当没听见,自顾自说:“此处说话不便,下回某再约姜姑娘细谈吧。”
姜致差点就要转笑为哭,好在孟复青已经骑着马往前面走了。她放下帘子,有些哀愁,总觉得好日子要到头了似的。
与她的哀愁不同,红茶兴奋非常,眼睛里都像装了半个上京夜空的星星,语气激动的:“青爷!青爷原来如此俊俏,我从前只远远见过几回,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青爷呢!”
两个女子当着一个男人讨论另一个男人终究不太好,姜致小叱她一声:“红茶!”
红茶意识到失态,端起正经神色来,就这么一路到了刑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架空,民风较为开放。
第5章蝶恋花(5)
红茶扶着姜致下马车,另一边6小山也下来,咋咋呼呼跑到姜致旁边。
“哎哟可把我憋死了,茶喝多了。”6小山看向旁边站着刑部的人员,一副怂样,“哎大哥,你们刑部的茅房怎么走?可否行个方便,先让我上个茅房?”
那小哥看了看6小山的脸,向旁边的人说:“你带他去上个茅房。”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自觉地分作两堆,一堆是来看戏的,另一堆是梨花园的人。孟复青翻身下马,来到最前面,他背着手,目光全场扫过一圈,威严不容置疑。
“对不住了,诸位配合协助办案的功劳孟某会记在心里,请吧。”他话说得好听,谁不知道即便不配合,也不得不配合。当今圣上与孟复青关系颇好,打小便认识,多数时候都是偏袒孟复青的。
那些个贵人们,要么是某某大官的妻子,要么是某某大官的女儿,以及亲戚之类。这让借着6小山的面子混在这儿的姜致赧然,她默默往后站了一步,落到队伍最后面。
孟复青背着手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进了刑部的大门,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忽然走过来两步,随着姜致一道进门。
姜致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听见孟复青不大不小的声音:“姑娘可丢了只铜青雀的耳环?”
姜致硬着头皮笑出来,点头道:“是丢了只。”
红茶闻言瞥了眼青爷,似乎疑惑这等事为何青爷也知道。姜致心中叹口气,只盼孟复青别再说话。孟复青眼一斜,注意到了红茶的目光,敛了神色,话题一转道:“姑娘可要孟某帮忙找找?虽然刑部没这项业务,不过偶尔助民为乐,相信君上也乐意看见。”
姜致仍然笑得僵硬,“那多不好意思,孟大人还是先忙完公事吧。”
孟复青从喉咙里应了一句嗯,忽然加快步子,几步走到了队伍最前面,进了房间。孟复青拉开椅子坐下,一抬手吩咐:“先让他们说说情况,记得记下来。”
尹松得了吩咐,又吩咐下去,一时间分成几队。姜致同一个贵妇人分到了一队,她看着贵妇人有些眼熟,但是没想起来是谁。在她们前头还有几个人,她们便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