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等待着李宣的回答,期盼他拒绝。昨天才刚吃过,今天她是不想再吃了。可惜事与愿违,李宣笑了笑,道:“那得我请孟大人和姜姑娘才是。”
孟复青眉一挑,这事儿便算定下。姜致莫名其妙被安排,心情不大顺畅。她借口推辞:“既然有孟大人帮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转身欲走,听见孟复青低沉嗯了声,不知为什么,她从中听出了些威胁的味道。姜致苦笑,转过身,听见孟复青说:“姑娘当真要走?”
他这么说,姜致哪里还敢走,只好假笑摇头,“既然青爷盛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宣拿眼觑了觑姜致,又看孟复青,总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怪怪的。但是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遂主动将话头带过来。李宣指向手边的一盆茶花,这茶花叶子茂盛,花瓣规整,颜色呈粉白相间,瞧着甚是好看。
李宣笑问:“孟大人觉得这一株如何?我看着挺好看的,师兄原来也有一盆相像的。”
孟复青上前来,俯身捏了捏叶子,又仔细端详了花,而后点头道:“倒是不错的名品,倘若李公子喜欢,也可买下。不过说起茶花,还得数十八学士最为珍贵。”
李宣似乎被他调动兴,“十八学士?”
孟复青点头,替他解答疑惑:“花瓣规整而成六角花冠,排列十八轮,故称十八学士,可谓是茶花中的珍品。”他状似无意说起,“倘若柳公子对茶花所爱非叶公好龙,应当对十八学士也极推崇。”
李宣闻言略做思索,道:“我似乎在师兄那儿见过,不过我不懂这些,也不知是不是。”提起柳和之,李宣神情染了些哀戚,这哀戚恰到好处,多一分会让人厌烦,少一分又不足以让人共情。
姜致觉得心里揪着难受的同时,又生出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她宽慰李宣,“李公子不必太过悲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是命数也说不定。”
李宣眼泛泪光,他抬手掩面,用袖子擦去眼角泪痕。“既然孟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一株吧。老板,请送到平巷李家。”
李宣付了钱,嘱咐老板注意事项,剩下姜致和孟复青大眼瞪小眼。姜致移开眼,顺着茶花一路看下去。一面是避开孟复青,另一面是她确实觉得这花好看。
她一路看下来,看得眼花缭乱,这些花都怪好看的,倒叫她入神。
孟复青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忽然开口将她吓了一跳。“姑娘喜欢?”
姜致一惊,往后蹦了蹦,笑容又尴尬起来。她摇头摆手,“不,也不是很喜欢。”
孟复青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径自和老板说:“这一株我要了,送到城东姜府姜致姑娘手上。”
“好嘞。”老板接过银子,有生意自然喜笑颜开。
姜致咬唇,声音不大不小:“倒也不必破费。”
孟复青轻笑一声,道:“为姑娘破费是幸事,既然花看完了,也该吃饭了。”
孟复青侧头看向李宣,他那边也已经忙完。李宣小步跑过来,又道谢:“实在多谢孟大人和姜姑娘。”
姜致觉得自己受得十分惭愧,她摆摆手,指向孟复青。“不不不,多谢青爷才是。”
孟复青倒是受得大大方方,“不必客气,既然如此,那咱们便移步五福楼吧。”
五福楼是上京最好的酒楼,孟复青要请他们在那儿吃饭?姜致一愣,看向孟复青。
李宣也是愣,他有些为难,推拒:“孟大人,五福楼……我、我可能请不起。”他苦笑,他今春才转进梨花园,又没有登过台,连工钱都少。
孟复青勾唇,财大气粗道:“我请。正好还有这事,想问问李公子。”
李宣抬手擦汗,“哦、哦,这样,那劳烦孟大人破费了。”
孟复青没再说话,几人并行出了花鸟市场,往五福楼去。一路无言,绿茶跟在姜致身边,她见着孟复青就害怕,刚才大气都不敢出。姜致看见她反应,遂道:“绿茶,想来那茶花待会儿便到,你先回去迎一迎。”
绿茶应了声,便与他们分道扬镳,回姜家去。
姜致看着绿茶的背影,绿茶是刘氏送来的,自然是向着刘氏,她回去定然要和刘氏说话。姜致咬唇,又拿眼瞧孟复青,谁知与他视线撞个正着。
姜致脸色挂不住,迅低下头。大街上挺多人的,姜致低着头,忽然被孟复青一提溜。
“小心些。”
姜致抬头,才现自己刚才差点和人撞上,那人连连道歉,姜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孟复青松开手,姜致轻咳一声。
李宣微笑,问孟复青:“不知孟大人想问些什么?”
孟复青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平得出奇:“没什么,就是了解一些情况。”
几个人说着,便行至五福楼前。小厮认得孟复青,点头哈腰迎他们进去。
“青爷要吃些什么?”小二热络得很。
孟复青看向姜致,小二立刻意会,换了个边,走到姜致旁边。“姜太君要吃些什么?”
姜致:“……”
她作为一个女纨绔,五福楼也是常来的,不过都是6小山付钱。她这下是真尴尬,以帕子掩面虚虚将话带过去:“就平常那些吧。”
姜致又看向李宣,“不知道李公子吃些什么?”
李宣抿开唇笑,“都可,我便跟着孟大人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