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多的后果就是撑着了,姜致感觉吃下去的东西都堵到了喉咙口,走路的时候不是太舒服。
孟复青看她样子,轻啧一声,“早知道不点这么多了。”
姜致笑着抓过他的手,“好吃!”
孟复青点头,反手扣住她的手。马车原本停在路边,因着姜致吃撑,孟复青便让马车先回去,他们二人散散步。
在街边走着,午后的清风吹过来,姜致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一声。
“真好啊。”她感慨。
孟复青忽然问她:“哪儿好?”
姜致被他问得有些懵,眨巴眨巴眼睛,“都好啊,吃得饱,吹着风,还有孟大人美人在侧。”她说到最后一句,声调微微扬起,活像个女纨绔。
孟复青重复她的话:“美人?”
姜致点头,转过身倒着走路,“难道不是吗?”
孟复青垂下眼睫,“那便是吧。既然美人在侧,阿致要不要当当昏君?”
姜致眯着眼看他:“我还不够昏君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孟复青跟着笑,他笑姜致又不乐意了,作为始作俑者,他还好意思笑。
“你还笑?”
孟复青收了声,牵着她手轻晃:“是,我不该笑,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克制。”
走在大街上,忽然说起这事儿,姜致哭笑不得,她瞥了眼确定没人看他们才开口:“打住打住。”
二人走了几条街,时间就这么消磨过去。二人不知不觉走到月老庙前,今日庙会,月老庙中人不少,姜致看了眼。转身欲走,被孟复青拽回去。
孟复青拉着她进了月老庙,其实月老庙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祈求姻缘。好些公子姑娘聚在一堆,写许愿签。
姜致以前玩过这个,一支签还要几文钱。孟复青拉着她挤进人群中,卖签的地方和写签的地方不在一块,孟复青去买签,姜致在写的地方等着。她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忽然和她搭话:“你也是来求姻缘的吗?”
姜致不知道是自己长得太年轻,还是什么,她硬着头皮点头,又踮脚张望孟复青。
那姑娘说:“唉,我也是。我都十七岁了,还没许人家。”
姜致不知道如何接话,她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来着,好像在逗鸟。她抿了抿唇,劝姑娘:“没事的,会有的。”
姑娘正要开口,孟复青便拿着两支签过来。那姑娘张着嘴,眼睁睁看着孟复青把姜致拉走。
孟复青拿了两支藏在一起的签,姜致拿过,咬唇思索应该写什么。她看孟复青刷刷几便放下了,“你写了什么啊?”
孟复青倒是大大方方拿给她看,寥寥几,成四字:永结同心。
姜致哦了声,也下照着抄:永结同心。
她放下,卖乖似的拿给孟复青看。孟复青看着她,目光深邃起来。
旁边人来人往,姜致却感觉心头一跳。孟复青拿过签,便去系在树上。他前脚转身,后脚便有一个老人过来问姜致要不要买同心结。
“姑娘,买枚同心结吧。”老奶奶慈眉善目,语气恳切,姜致一时恻隐,拿出钱买了一枚。
孟复青转过身,便见姜致手中拿着一枚同心结走过来。
“送给你。”她递给孟复青。
孟复青目光落在同心结上,又落在姜致脸上,他伸手接过,放入袖中。
“多谢夫人。”
姜致被他喊得有些害臊,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让采青替她好好梳个妇人髻了。她此时扎了一个高马尾,高马尾上插了一只簪子,简简单单,又充满活力,也难怪有人把她误认为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拽孟复青袖子,“走了走了。”
二人走出月老庙,姜致说起自己以前来这儿的经历,她买了支许愿签,又不知道该求什么,只好挂了个空白上去。
“唉,我当时以为我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她语气有些苦涩,随即又释然,抬起头看着孟复青:“多谢孟大人收留。”
让她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连香火都无人供养。(姜家那些人就算了,她怕死了,吃香火都吃得不安生。)
孟复青只笑,他们之间,到底是谁供谁栖息,她一点也不知道。
午后的风,夏初的日光,孤魂野鬼伪装成虔诚的香客,祈求那个姑娘带他过桥。。
出了月老庙,右转便是恒桥。桥上有小摊贩卖着各种小玩意,姜致这会儿不撑了,刚刚又被夸是小姑娘,整个人兴奋地不得了。她弯腰低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有一个卖小风车的摊贩问:“姑娘,要买一个吗?郎君给姑娘买一个吧?”
孟复青给了钱,拿了一个小风车给她。她哭笑不得接过来,在阵阵清风里,风车转动起来。
“我不是小姑娘了。”虽然这么说,还是玩了起来。
孟复青点头:“嗯,大姑娘也是我家姑娘。”
恒桥从本朝立国起,便已经修建,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依旧坚挺。它立在月老庙旁边,和月老庙一起,成为对感情的祈求象征。
恰似百年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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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致走累了,便在旁边花坛坐下来休息。今天人比往日多了几倍,连带着摊贩也多了好多。姜致垂着腿,看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为什么月老庙这么多人呢?倘若求一求月老,真能保佑感情的话,世上便没有负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