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等待什么,直接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中。
过了一个晚上,芙萝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之前的昏沉,冷也没有了。
她吐出口气来。过了好会外面的人进来,见着她睁着眼躺在那里。连忙过来查看。
“仙师醒了?”
她嗓子里干的很。这会高热退了,但是鼻子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夜里被人用被子厚厚包了一夜,喝下去的水全都变做汗水出去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干干的咸鱼,而且还在泥巴里头滚了两圈。
现在泥巴水都干了,就这么黏在身上,难受的要命。
她嗓子不舒服,鼻子不通气。鼻塞的她心塞。
过来的不是外面守着的那些阉人而是个小宫女,小宫女年岁小,可能进宫没多久,眼力都还没有练出来。没瞧出芙萝这时候的所需,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见着芙萝瞥了自己一眼,也没觉察到不对,直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显然是去叫人了。
不多时,6蓉进来,她看到床上坐着的芙萝,原本不好的脸色就越难看了点。
“既然仙师醒了,那么就把药喝了吧。”6蓉说完,自己从身后宫女的手里把药给接过来,直接往芙萝的面前送。
6蓉比不上芙萝的出身,不过也是家里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擅长伺候人衣食起居,一碗药直接大咧咧的端到芙萝跟前。
芙萝低头看了一眼6蓉手里端着的药,黑漆漆的泛着一股浓厚的苦味。
“仙师,请吧。”6蓉见她不动,不耐烦的把手里的药又往她手里送了送。
芙萝从她手里把汤药接过来,才喝了一口,立刻眉头蹙起,转头全都吐了出去。这还不够,芙萝还一把就把手里的汤药泼在地上。
6蓉离她近,躲闪不及,直接身上就沾上了一大片的药汁。
6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好心好意伺候你,你怎么还不知好歹?”
芙萝抬头看她,眼神鄙夷,“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6蓉被芙萝这话问的“你”了一声。
“身为宫廷女官,应当是以贵人为重,我问你,我已经病了一夜,水米未尽,你把这药直接送到我跟前。你是想要熬坏我的肠胃是不是?”
“宫里的规矩不说,就算是外面的那些人家,也不会直接抓着我灌药。你说你是好心好意?还是歹毒心肠毁了我底子?”
芙萝虽然还在病中,但是通身自小养出来的气势还在,她平常等闲不和人红脸,但是一旦作,绝对是能打得人措手不及。
6蓉目瞪口呆,她挂着淋漓的裙子,对着芙萝的指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女官,却不知宫中规矩,照着自己的心思随心所欲,是给你的脸面说好心好意?”
6蓉被说的哑口无言,明明芙萝说的她都没有想做过,可是偏生却没有一句能反驳的。
“看来,你病好了不少。”
容衍从外面走进来。
6蓉听到容衍的声音,喜形于色,叫了一声殿下,就回头往他看去。
6蓉满脸委屈,她低头看了自己被药汁弄脏的衣裙,“殿下,仙师她不肯喝药,而且……还了脾气。”
容衍径直看向床上坐着的芙萝,坐在床上的美人脸色并不好,哪怕退了高烧,脸上也是惨白的,没有多少生气。
她坐在那里看着他,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浓烈。惨白的脸色将那份浓艳逼人的美色,转化成了柔软凄楚。
一头乌鸦鸦的柔顺黑从垂了下来,披在肩膀上。
她看着容衍小会,掀开了被子。径直从床上下来。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一夜出了一身大汗,到了这会还没有干透,内里的中单黏在身上。
芙萝直接赤脚踩在地上,病气从她身上散出来,又有那么几分娇弱不胜衣的意味。
“你来了。”她躺了一夜,什么都没吃,方才怒斥6蓉的那些话,用掉了留存不多的力气,此刻她的话很轻,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容衍低头见到她踩在地板上的脚,“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殿下请问,我家可还在?”
芙萝说着,眼里泪光盈盈,她不等容衍说话,她却已经是盈盈一拜,跪是坚决不能跪的。她连自己爹娘都没有跪过,最多只是每逢大节日入宫拜见先帝,跟着临海大长公主拜见帝后,就那样,先帝都还要说一家人不用学得那么多的规矩。
她这双膝盖金贵的很。
芙萝只是慢慢的行了个宫礼,眼神凄婉,“我知道殿下现在恨我,我无话可说。现如今也是我的报应。”
啊呸,报应个屁。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嫁他,也没想过嫁太子。只不过她没料到容征是个没用的,继位才三年就让容衍给顶了个四仰八叉。
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丘八,就这狗玩意儿,跪在地上给她擦脚她都要踹到一边。也就唐太后和郑皇后两个对她严防死守,生怕她把她们的好儿子好夫君给叼走了。
她在男人上面,向来眼光很高,如果容衍的样貌不是她好的那一口,她早就直接和他一刀两断,都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是现在看来,她还不如当初直接把容衍给踹了。
她当年是怎么觉得容衍是个小可怜,就算被渣被分手,最多躲起来哭一阵就安静了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