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黑心莲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他唇角缓缓溢出血丝。
随后又并不在意地擦了擦。
裴昭霖漆黑双眸沉沉,眼睛里仿佛荡漾着半池星水。
他脊背单薄,看起来很是形销骨立,总让人感觉孤单。
“浮屠塔吗?”裴昭霖嗤笑:“那个人不配登上去。”
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让人听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是啊,他根本不配登上去,那地方听说是今年要用来祈求风调雨顺之宝地,怎么能被他这样乱用。。”
李阿婆并未察觉到男人的异常,自顾自唉声叹息。
“那裴昭霖竟然会在浮屠塔大开杀戒,简直是造了杀孽啊。”
“听说不少人都希望他能被驱逐出大周朝,甚至安梁王这个名头都该削去,毕竟这人实在太过奸佞嗜杀。”
“好几位忠臣这几日都莫名其妙死掉,大家都说是他杀的。”
……简直是耸人听闻。
余青青头一回知道原来名声还能这样被搞臭,裴昭霖失踪这样大的事情,就算皇室不管,他手底下那些人也该倾巢出动找人了吧。
最关键的是,难道现在浮屠塔上真有“裴昭霖”这么个人?
“不知阿婆确不确定裴昭霖就在塔上?”裴昭霖那张精致的脸此刻并不震惊或是愠怒,但他眼底有一阵冰冷:“毕竟我这人最喜欢为民除害。”
这话听得人心惊肉跳。
“自然是确定,前两天老头子还说呢,那裴昭霖就坐在轮椅上,遥遥指着城楼底下的百姓,随机抽人辱杀,黑羽军都出动了。”
那黑羽军向来只听从裴昭霖的号令,所以众人自然觉得是裴昭霖命令。
老妇人连连劝他:“后生,你本就身体孱弱多病,有这好心是不错,但那奸臣实力深不可测,许多人去了都是送死,你千万不要断送前程。”
“最重要的是你和余姑娘看起来才刚新婚不久哩,做事情之前也要为了妻子考虑考虑的呀。”
看出来阿婆很真情实感。
余青青:“……”
她觉得裴昭霖可能在想着,等恢复身体了怎么弄死自己。
到了夜晚时,由于房屋不够,阿婆给他俩分了一间房,想着夫妻间应当不芥蒂。
余青青一开始还矜持地谦让道:“殿下睡床上,我打地铺就好。”
裴昭霖很奇怪道:“你该不会觉得本王会对你别有用心?”
他看了她一眼,嗓音很平静。
“这一点你倒是能放心。”
然后侧身躺在床上闭眼,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冷淡。
嚯,什么意思哦。
虽然不至于波涛汹涌,但她好歹还是有的好吧。
某些人甚至还双腿残废。
没准真不行。
余青青于是没再矫情,直接躺在另一半床上,和他背靠背睡觉。
不过她夜里歇息向来不安生,半夜觉得冷时,径直抢了裴昭霖的被子盖在身上。
第二天早上,黑心莲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佳,可能因为动用秘法的原因,他脸色甚至今早更加虚弱和苍白。
“今日还要去城里吗?”余青青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从昨天阿婆那番话来看,可能危机四伏。”
“自然是要去。”
裴昭霖笑了笑:“毕竟衡须子如今就在城东桃林里。”
“而我也当见见那个赝品。”
余青青撑着下巴想,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招狸猫换太子。
——连赝品都妄想代替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