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站立的那男人咳嗽了一声,好像要掩盖些自己的窘态,“我承认,那时我就开始处处留意巴融的动静。虽然他从来没跟我说什么,但我还是现,巴融是个身藏秘密的人,所裕以谒;疃牡胤剑及沧傲饲蕴鳌!?br>
巴启重重地一巴掌拍在轮椅扶手上,厉声道:“巴融待你不薄,你不知恩图报,却早早就开始算计他。”
站立的男人再叹息一声:“我虽然知道了巴融的计划,但根本没有介入,而且直到他死去,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我只是对他这个人好奇,碰巧知道了他的秘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我当初的好奇,也许你们巴族人,永远也找不回你们的圣物了。”
巴启沉默,半晌不语。他虽然非常不喜欢这个人,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至少目前,巴族人要找回圣物,还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好了,他们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站立的男人指了指监视器道,“现在,我要让他们睡一觉,我们先得歇一会儿。然后,再演出真正的好戏。”
巴启挥挥手,站立的男人慢慢退了出去。轮椅上的巴族领手托住额头,好像在思索什么,又像是非常疲惫。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转动轮椅到门边,从里面锁上了门,然后,转到一面镜子前,出神地凝视着镜中那狰狞的面具。
面具慢慢被摘了下来,露出里面比面具更狰狞的面孔。
他没有头,好像也没有皮肤,赤红的血管遍布整个脸庞。不管谁看到这张面孔,一定都会觉得他像来自地狱的鬼魅。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和族人惨死,他必定不会跟人接触。现在,整个巴族的兴衰荣辱全都维系到了他一人的肩上。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戴上青铜面具,行走于都市中。
他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能带着故去族人的魂魄和族中失窃的圣物,尽快回到族地去,那里,才是巴族人真正的家园。
这时,监视器里的杨铮与杨梅,已经歪倒在床上,显然又已经睡去。
杨铮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因为他记得,自己明明跟杨梅坐在床上。现在,他的身边只有黑暗。浓浓的,像是一块固体。
他慢慢坐起来,手摸到冰冷的青砖地面,忽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和罗斌一块儿呆过的房间。
没错,他很快坚定了这种判断——他又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罗斌!”他低低叫了声罗斌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很快便没了声息。寂静中,他有些绝望。他忍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气,出一声大吼。
灯光蓦然亮起,骤来的光亮让他眼前一阵晕眩。
慢慢睁开眼,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是他第一次醒来时的房间,四壁空旷,地面与墙壁都是青砖砌成。通向外面的铁门紧闭,里面一道门后是卫生间。只在房间最里面的屋顶上,悬挂着一台电视机。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和脚下长长的影子。
杨铮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刑官把他抓来,却始终不露面,只是这样反复地戏弄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封闭的房间,空气似乎也凝固了。杨铮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但他粗重的喘息显示他内心的愤怒越来越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低地出一声咆哮,眼睛变得赤红,里面迸射出饿兽般的凶光。
他在房间里开始来回走动,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简直就是在狂奔了。
这时候,他迫不及待想毁灭些什么,如果刑官站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撕裂。但是,这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他凝聚了力量的拳头,根本就没有目标可以击出。
杨铮知道有些不妙,他察觉到了体力急奔涌的那股力量。
他想到了寂静而温暖的海水里,他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的另外一个东西。
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刚才面对杨梅时,他可以坦言自己杀死了以前的女朋友,却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这个秘密到死,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那片温暖的海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后来无数次的梦中,都梦到那骤然袭来的黑暗吞噬了他。他还告诉杨梅,他甚至能听到那个东西在撕咬他的身体,吸食他的血液。但事实上,真正应该害怕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东西。
他在海水里抓住了它,撕咬它的身体,吸食他的血液,看着它慢慢融化。
这是他后来梦中最常出现的场景。
醒来后,他记起以前妈妈在他很小时对他说过的话,你曾经有一个弟弟,但他却永远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
母亲的话里透露出那么深的怨恨——因为你杀死了他,你在出生之前,便在子宫里杀死了你的弟弟!
起初他还觉得委屈,后来,长大了,他间接地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自己真的曾经有一个孪生兄弟,出生的时候,他的兄弟已经变成了一张“羊皮纸”。这种情况多生在单卵双胎的情形下,医学上称之为“纸样胎儿”。症状原因是两个胎儿血液循环通过胎盘互相通连,可能生双胎输血综合征,表现为一个胎儿接受另一个胎儿的大量血液,一方面引起受血胎儿心脏负担过重,尿量过多,致羊水过多;另一方面,供血胎儿因自身血液供应差,育不良或者死亡。死后,可被另一胎儿压成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