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对高伟的牢骚不感兴,他只想知道高伟现的图案,是不是跟巴族有关。
车子驰上拦海大堤,十多分钟后,到了岛上。秦歌说了章善仁那房子的大致方位,高伟立刻就知道了在什么地方。搞民俗的人腿脚儿利落,这岛上就没有高伟没去过的地方。高伟说那儿有一片渔民早些年盖的两层小楼,现在大多卖给了市区的有钱人。
沿着海边大道驰一会儿,车子开始沿着盘山路上山。很快,前面就出现一个停车场。车子停下,抬眼望去,只见山上,稀稀松松地排列着十几二十幢白色的两层小楼,在夜色里看去格外醒目。
这时耳边尽是连成一片的涛声,波浪在山脚下,不停地拍打着山岩。如果不是来办案,身处这样的环境,倒真是件挺惬意的事。秦歌想到如果自己在这里有套房子,也肯定会隔三差五过来小住几天的。
山上这些小楼看起来外观都差不多,基本上属于同一时期的建筑。幸亏这些小楼都有门牌,否则,秦歌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章善仁。
章善仁的房子在这片建筑群的最南端,秦歌等三人赶到时,远远就看见楼上房间里亮着灯。有灯光就说明房子里有人,有人就说明他们这一趟没有白来,秦歌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这些两层的小楼外面都有一个院子,被围墙隔起来,墙头上插着碎玻璃片。门是铁门,两扇,朱红色,两边各有一个兽环。因为是渔民所建,所以这房子带有很浓的乡土气息。
敲门里头半天没动静,贺兰回头看着秦歌,让他拿主意。
秦歌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屋里亮着灯,肯定有人。所以,如果不想翻墙进去,那这门还得继续敲。秦歌敲门的动静比贺兰大多了,听起来跟敲锣似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贺兰忽然拉住秦歌,将耳朵贴到门边,然后冲着秦歌点头。
果然没一会儿,里头响起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门里居然站着一个2o多岁的小姑娘,看着年龄跟贺兰差不多,却涂脂抹粉,穿着鲜艳的大红紧身毛衣,下面是条紧裹着大腿的皮裤。门一开,迎面就有股香味扑面而来。
后面的高伟倒没什么,秦歌和贺兰像让那香味熏着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们找谁?”那时髦女孩一脸不耐烦地问。
贺兰不回答女孩的话,却转头向着秦歌道:“我们没找错地方吧。”
秦歌挠着头退后一步,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下房子,摇头:“没错,肯定没错。”他上前一步,上下再打量了一下那女孩,微微一笑,伸手从兜里把证件掏出来晃了晃,“警察。”
女孩眼神立刻开始飘,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本来站那儿隐约还有点摆poss的意思,现在变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秦歌跟贺兰看在眼里,心里有底了。
“我们找章善仁。”秦歌说,“你是他什么人?”
女孩一脸茫然,摇头:“这里没有章善仁,我也根本不认识他。”
秦歌和贺兰对视一眼,还没当回事。年前有一回,临下班的时候,派出所一个哥们打电话给秦歌,有饭局,秦歌就把贺兰带上。那天吃饭的地方就在派出所边上,吃完喝完,那哥们硬拉着秦歌去所里打牌。贺兰一个人住,晚上也没什么事,就一块儿陪着。那晚分局有行动,也不是什么大行动,扫黄,在那片抓了一帮妓女和嫖客,完了全送到派出所来。那些嫖客里有两老头,都白头白胡子,其中一个走路都得扶墙,看着就让人揪心。派出所那哥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总结出来的观点是,人老心不老,这也是物质生活丰富的产物。
看来章善仁也是这样一个人老心不老的老家伙,这是秦歌和贺兰共同的心思。
但实际上,很快他们就现这想法错了。
到了屋里,那时髦女孩更加不自在。贺兰和高伟守着她,秦歌很快在屋里转了一圈,各个房间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人。
章善仁肯定没在这里。
那边,贺兰只用了三招两式,就让时髦女孩交了底。
原来,这女孩真不认识什么章善仁,甚至连这里是章善仁的房子都不知道。两个月前,她在网上聊了位网友,一来二去互相之间就熟悉了。过年前,那男的提出来见面,女孩也没反对。两人约好时间地点就见了面,印象都不错,那男的就带她来到了这里。女孩心里有数,男人就那点心思,所以也根本没在意。但那男人根本连一根指头都没碰她,还问她愿不愿意帮他一个忙。
“他让我帮他在这里看几天房子,我本来没想答应他,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住这儿多难受呀。但是,他又说,他可以付给我酬劳。”那女孩说。
女孩家不在本地,职业是每天晚上在一些酒吧歌厅推销一种葡萄酒。为了能多卖点,她经常得陪客人喝,还得让人占便宜。现在,那男人付给她看房子的报酬,比她卖酒要高得多,所以,她终于还是答应了他。
现在,已经是她住在这里的第6个晚上,她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宁静的生活。没有烟和酒,没有喧嚣和暧昧,也没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男人。每天晚上,她在窗前听着涛声,看着月光下的海,常常会怀疑自己生活在梦中。
但同时,她隐约还有些疑惑——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找人看房子至于付这么高的报酬吗?而且他连她的底细都不知道,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房子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