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无语地擦了把汗，“对不起，我错了。”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样，你答应我一个小要求，就当分期先还我一吧。”6璟说。
“你说。”唐栩谨慎地说。
在6璟刚刚一顿狼言狼语之后，他还真怕6璟会说出什么他接不住的东西来。
“只要你真心想做肯定能做到，当然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没办法。”6璟稍微顿了一下，又说，“要求很简单，既然回来了，这次别无缘无故跑路了，ok吗？能做得到吧？”
这句话戳了唐栩一下，6璟得多么没有安全感才会拿“不许无故跑路”来提要求，还用了一堆看似轻描淡写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在意。
“好。”唐栩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能是答应得太快，6璟反倒半信半疑地追问了一句：“真的吗？这么爽快不像你啊。”
“真的。”唐栩又说了一次，“这是我欠你的。”
短暂的沉默，然后6璟笑了笑：“行，信你这一次。”
虽然语气听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凶，但很容易从中听出6璟放松下来。
只是知道我不会走就这样么。这种感觉让唐栩心里泛起一丝丝的甜，可那种甜掺了玻璃渣，又甜又痛。
“行了，阿龙还等着双排呢，我得下楼了。”6璟说，“还有，你真不要宵夜吗？”
“真的不用。我不饿。”唐栩想想，又加了句，“我看会你直播就睡了。”
6璟在那边笑了下，像是因为唐栩的补充言而心情不错：“行，那我先挂了。早点睡，明天接着双排。”
“嗯。”唐栩答应。
到最后还是让6璟把为什么对自己好那个问题混了过去，不过现在想想，混过去也不错。避重就轻的，什么都不需要想。
挂了电话，唐栩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因为一直光脚站在浴室地砖上，胃疼的更厉害了。原本不让6璟点外卖也不是为了客气，而是他真的难受到没办法吃饭。
唐栩顾不上洗漱，先吃了颗布洛芬，在床上虾米似的蜷着。
在欧洲联赛那两年，唐栩因为情绪不好常常不吃饭，落了胃病，然后因为持续的胃疼吃不下饭，恶性循环最后就成了今天朋友说的“你怎么瘦了一半”。
今天跟6璟玩嗨了，忘记吃晚饭，晚上胃痛犯得就更狠一些，这种叫做现世报。
唐栩耳朵疼得嗡嗡作响，他把6璟直播间声音开大了点，恍恍惚惚听见6璟跟阿龙说“我等下去上”“开大”“这儿有眼吗”之类的话。
过了几分钟，布洛芬的药劲儿上来，胃痛稍见缓和。唐栩这才试探性坐起来，胃没再疼，他拿着手机去洗手间，边听6璟直播边洗漱。
洗脸前唐栩照了下镜子，镜中自己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五官倒是柔和清隽，因为过于瘦的缘故轮廓显得分外深明。
镜中人看起来略显虚弱，头也乱糟糟的，想想这几年无论身体状况还是心理状态都在低谷，头居然还浓密得一如既往，真是三生有幸。
——
6璟跟阿龙双排到凌晨一点多，因为之前跟唐栩双的胜率太高，排到的人都比较厉害，阿龙又不是上单玩家，所以最后是胜负各半。
下播时6璟捏着阿龙两边脸：“我隐藏分都跟你打没了，怎么办。”
阿龙龇牙咧嘴地大喊着求饶：“没事儿的璟子哥，你跟那个打野爸爸排一排就又上去了！”
阿龙在训练室里喊“那个打野爸爸”，6璟一阵心虚，生怕别人来问他在说谁，赶紧一巴掌糊过去把阿龙嘴堵上。
阿龙吚吚呜呜地挣扎了几下，6璟才松开他，半真半假地说：“别在训练室里嚷这些，老李听见了又得开会，知道吗？”
老李就是刚才来找6璟的李鸣，李鸣作风严厉，一言不合就开会训话，好多吊儿郎当进Lsg的青训生都被他骂得服服帖帖。
阿龙委委屈屈点头，6璟想了想又说：“那个打野是我朋友，人家性格比较低调，所以没在圈子里混，不打职业也不是主播，你不许出去宣扬，记住了？”
“好嘞。”阿龙认真地点点头，作为专业的小弟，对6璟这种大哥式的安排他向来言听计从。
“行。”6璟把国服小号退了，开始登韩服，顺便看了眼手机。
十点多的时候唐栩了条晚安，他决定不回。
今天一天仔细回顾一下，6璟心里其实有点憋屈，表面上是唐栩对他百依百顺，但其实除了秒游戏那件事之外，6璟几乎每一次都输了，最后总是用“补偿我”才压得唐栩听话。
6璟不想这样，三年前三年后都是自己倒贴，他想姿态高一点。
问题是唐栩对他杀伤力太大了。
虽然6璟心里清楚，唐栩背叛过他，背叛过Lsg，想起来也如鲠在喉，可今天听到唐栩声音之后，他整个人状态就不太对。
他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对唐栩的感情三年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其中多了怨恨和不甘。
但唐栩呢，三年前他就没回应，可能在那时的唐栩眼里他只是那个十六岁的“小璟”，三年后唐栩说的更是很清楚，“对你满怀歉意”。
虽然很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这时旁边的阿龙可能是困了，开始哼歌：“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