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第一次帮蒋忱解领带,哆嗦着手,差点没把领带扯成死结,试了几次不成功之后,她既紧张又害怕,带着哭腔一遍遍跟蒋忱说“对不起”。
蒋忱哂笑一声,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没有和她计较:“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小姑娘。”
“我不是小姑娘。”她解释的语气急切又固执,“我虚岁已经十九了。”
“喔,那挺好的。”蒋忱手扯开领带,敷衍了两句便越过她往外走,似乎要离开的样子,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低头看向拉住自己衣服的手。
少女的手指白又细,抓着他的衬衫过于大力,直接把下摆从西裤里扯了出来。
“对不起。”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无礼,夏安脱口而出又是一句道歉,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但仍旧固执地抓着他的衣服。
蒋忱此时也不急着走,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说,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夏安哑然,她其实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蒋忱来之前也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的到了这一步,她还是忍不住茫然。
想到即将踏入成年人的世界,即使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心里仍旧感觉到恐慌和胆怯。
蒋忱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她的恐惧和退缩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不喜欢勉强人,也不喜欢陪小姑娘过家家。
“松手。”他语气冷淡地说道。
察觉到他的不悦,夏安心口一跳,下意识抓得更紧,短短的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想到那个为赌博倾家荡产到凶妻卖女的父亲,想到软弱无为又癌症晚期的母亲,想到泼在自家墙壁上猩红又刺眼油漆,以及街坊邻居从背后到面前指指点点的怨骂。
十八年的日子,像是一场可笑的灰色电影,影片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红色的入学通知书上。
眼前的人,是唯一能改变她命运的人,和那些魔鬼不一样。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主动去亲吻蒋忱。
四年前那个青涩吻,穿过时间,和眼前的人相叠。
“在想什么?”
蒋忱的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怎么这么久了还学不会换气。”
思绪回笼,夏安微微喘气,小声地说道:“你亲得太用力了。”
“……”蒋忱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力道,视线看着她耳朵尖染了层薄红时,心底那点微末反省刚冒头又被泛起的躁动压下。
他伸手扯开了解了一半的领带,放到夏安手中:“我去洗澡。”
“好。”夏安点头。
把蒋忱换下来的衣服放到脏衣篓里,夏安放在一旁的声音震动了一下,她拿过来看,是梁继文问她有没有到家的信息。
夏安无视这条信息,给赵盈发了信息,随即把手机放下,自己也拿了衣服去另一个浴室。
蒋忱洗完澡出来,卧室里没有夏安的身影。
他擦着头发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客卫那边传来水声。
夏安在里面洗澡。
意识到这个,蒋忱的脚步顿了下,双手抱臂倚在门边,目光看着客卫的方向。
不多时,客卫的门打开,夏安从里面走出来,带着湿润的水汽。
她将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颈子,身上换了件宽领的棉麻无袖睡裙,裙摆只到膝盖的位置,露出来的双腿被热水浸过呈现淡淡的粉色。
夏安刚走两步就看到了倚在门框边的蒋忱,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蒋忱黑发半湿,比平日里多了份随性,目光从她的腿慢慢往上移,停在她泛着微红的脸上。
夏安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眼神深深沉沉的,像是一汪看不尽的湖水,带着不明显却又真实存在的侵略感。
夏安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不到十九岁就和蒋忱在一起了,知道这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意思。又或者说,从她今晚问蒋忱回不回临江别院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晚会发生什么。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