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说的?
“哦?她怎么说的?”蒋忱来了点兴致,想知道她在私下会怎么形容自己。
“她说你们两个一见钟情,情投意合。”许湘云摇头笑笑,“她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一见钟情?
蒋忱在心里反复念了念这个词,眼看似乎浮现当年那个误闯他休息室,大着胆子求他帮忙的少女。
他无声失笑了一句。
一见钟情谈不上,但自己见色起意肯定是有的。
至于情投意合,也没有到那种地步。
“蒋先生。”许湘云疲弱地说道,“我自知没有多少时间,在这个世界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安。”
蒋忱听出她话里有话,顺着问:“您希望我怎么做?”
“如果以后她有困难,请您看在这四年的陪伴上,照拂一下。”许湘云语气缓慢,每一个字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可她仍旧坚持说完。
她用的是“照拂”,而非“照顾”。
她知道蒋忱的身份不是普通人,否则自己不会拥有现在的这样顶级的医疗待遇,夏安也不会养尊处优地读完大学。
如果她说“照顾”,等于把夏安托付给蒋忱,可她明知道两人并非真心相爱,蒋忱这次愿意纡尊降贵来疗养院探望自己,想必也是女儿求来的结果。
蒋忱这样的人,条件再好,也并非女儿托付终身的人,他会有门当户对的人来匹配,而她的女儿,在她死后却是孑然一身,她只能趁此机会,求一个保障。
她能想到的,蒋忱怎么会没有想到。
而她的请求对蒋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蒋忱自问,即使没有她这番话,他也不会亏待了夏安。
只不过一句话的事,能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少点遗憾,蒋忱也不至于不答应。
“我答应您。”
两人谈话期间,夏安也没有走多远。
她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花期正好的桃花林。
不多时,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蒋忱走过来,不等她出声问,蒋忱便说:“你母亲睡着了。”
“嗯。”夏安没有意外,许湘云的身体虚弱成那样能清醒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难得了,她更想知道的是两人聊了什么。
心里想知道,嘴上也问了出来:“你们聊了什么?”
“想知道?”蒋忱反问。
夏安诚实地点头,蒋忱神色自若地说:“她支开你,就是不想你知道。”
夏安却道:“所以我问你,没有去问她。”
蒋忱敏锐地发现此时的夏安和往常不太一样,只是不等他细想,夏安的下一句又打散了那些尚未聚拢的猜想。
她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拜托你,告诉我可以吗?”
恳切又卑微,似乎刚才尖锐的冷静只是他的错觉。
蒋忱和许湘云也没有谈什么非要瞒着夏安的话,蒋忱便如实告诉了她。
两人的谈话夏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和托孤没有区别,听闻蒋忱答应了下来,她也没有当真,只当他是可怜许湘云。
但对于蒋忱的好意,她还是由衷地说:“今天麻烦你了。”
蒋忱看着她:“这话听着像是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