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勍摸了一下林金潼的手指,恰如冰雪袭来,传递到他身上。
“如今的房间温如四月,可他的身上依旧冰凉如冬。”
黄道长说:“老道先给小公子开几贴药,其次,王爷放炭盆是明智之举,火乃是至阳之物,可取暖驱寒,另外,太阳也是至阳之物,同样可驱寒。”
李勍锁眉:“所以说,只要是至阳之物,便可缓解他身上寒疾么?”
黄道长点头应道:“一来是寻求至阳之物,二来便是少食寒性食物,不得碰阴气重的事物,也就是说,小公子在寒疾未解之前,不得碰女人。”黄道长头头是道,“还有就是,漠国有一种叫阳金玉的石头,也是至阳之物,不过此物难得,不然若能寻得一件,让小公子时刻佩戴在身上,对他现在的身体也大有裨益。”
“阳金玉……”李勍在回疆就藩,而漠国便在他的藩地更以北的数百里之外。
阳金玉的稀罕程度,他也只是听过而已,此物据说只有漠国皇室才有,因其在日光下变红的特性,被誉为漠国的镇国之宝,外人难以觊觎。
片刻之后,黄道长手持一张草纸,笔下飘飘然写完药方。李勍挥手示
()意裴桓前往隔壁的药铺取药。
黄道长叮嘱道:“这方子需细心熬煎,
药贴分两煎,
日上日下各一次。煎完之后的药渣不可丢弃,再续上两炷香的时间,将再煎出的药汤轻轻地擦于公子的四肢百骸,此法可助其驱除体内寒气。”
交代完这些,黄道长提着药箱告辞,裴桓拿着一袋银两相送,天痕则去煎药。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李勍喂林金潼喝了,见他先是咳,旋即眉眼似乎舒展了一些,寒霜也从脸上褪去了,便知道黄老道是有两分本领的。
至于剩余的药汁给林金潼擦身……
李勍扫了他全身一眼,轻轻将被褥掀开了。
天痕见状别开头:“王爷,您当真要自己来么?我去喊个店小二来做吧。”
“也好。”李勍放下药碗,很快,天痕喊来一店小二,小二一听是给一个小公子擦药,有银子拿,便兴高采烈地同意了。
李勍站在一旁,看这那店小二先是看着林金潼的脸庞愣,旋即是扭头看了自己一眼,才颤巍巍地伸手去剥他的衣裳,先抽开腰带,剥开一道领口,露出那雪白而冰冷的胸口,霎是招惹人。不知是看呆了,亦或者是认出这是通缉犯,那店小二竟伸着手一动不动,想碰又不敢碰触的模样。
李勍的目光从林金潼露出的皮肤掠过,自领口往下,能看见两点粉色,他皱起眉来,一步挡在卧榻前冷声道:“出去。”
店小二方才突然醒神般,忙收回手来,连声道是,匆匆地从客房出去了。
李勍站着看了林金潼一会儿,才凝眉解去林金潼的衣衫。
他动作快,倒没如何去看,只不过仓促地用帕子打湿滚烫的药汁,拧至半干,又仓促地从他肩头和胸膛擦了一遍,再往下倒是没有了。
继而李勍挽起他的裤腿,在那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上随意擦了两遍。
如此便结束了。
虽未细看,但李勍还是隐约瞥见了林金潼皮肤如雪,晶莹剔透得晃人眼,身材纤瘦却覆盖一层薄薄肌肉,远不像看起来那么羸弱。
不过李勍还是头回这般伺候人,将帕子随手丢在盆中,正要将被褥为他重新盖上时,目光却突地瞥见林金潼怀里露出的金黄色玉佩来。
黄玉不算难得一见,只是这世上有一种黄玉,遇日光便泛红,称之为阳金玉。
李勍定睛看了几眼,不太确定这是不是阳金玉,便随手将他的衣衫整理好了,再轻轻盖上了被褥。
“王爷,寅时过了,该歇息了。”天痕这下才进房间。他对“断袖”唯恐不及,哪里敢看。
李勍捏了捏眉心,竟然都这么晚了。扭头看了一眼林金潼,只见少年几乎已不再抖,仿佛病症已经过去了。
经过这宵漫长的夜,李勍心力俱疲,便找了一处靠背,闭目养神。
片刻后,林金潼渐渐有了知觉,他辗转苏醒,光线照在脸上有些刺目,却格外地温暖,叫他眯起眼睛来。
他依稀记得昨夜自己寒疾作,心
里有点忧虑。然而林金潼稍稍移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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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冬阳直直地渡在他的身上,侧颜线条分明,黑色的剑眉之下,一双长长的睫毛轻轻合拢,如同两把微闭的扇子,投下沉静的阴影。
王爷怎么坐着睡觉?
林金潼隐约还有记忆,似乎自己病时,一直有人悉心照料。
不像上次寒疾作,他独自在山洞里蜷缩着,盖着稻草,几乎步入黄泉,那时的孤苦和绝望,与眼前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林金潼不敢将他吵醒,所以根本不敢动,只是目不转瞬地看着李勍,徐徐转动的日光照射透入,正笼罩在李勍身上,照得他满身浮光,触不可及。
当李勍渐感眼前的注视,缓缓地睁开了眼,双眸与林金潼的视线相对,互无躲避。
林金潼静静卧靠着,眼睛都不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醒了?”李勍先出声,他一夜未睡,声音哑着,“身上可还冷?”
林金潼轻轻摇头:“不冷了,我寒疾复,让你们费心了。”
“寒疾是怎么回事?”
林金潼顿了顿,简洁道:“我曾落入寒潭,险些死了。”
这与黄道长所言差不多,李勍倒没多问,甚至没有问岭南王世子的事,只道:“昨日让郎中给你看了病,开了药,今日起便要开始每日喝药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