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玄衣的天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江玉下意识抬眸，顺着牡丹花枝的间隙向前看去。
此刻，忽有一阵冷风吹散了天空上的云雾，露出了浅浅一弯下弦月。
月光照亮了满地白雪，还有盛放着的牡丹。
但此刻，它们都比不上眼前人亮亮的眼瞳。
“陛下！”见到应长川，江玉下意识向眼前人分享道，“不知道玄印监有没有给您说过，臣正命人在仙游宫的温室内培养牡丹。今日第一株牡丹开了花，臣便想带来给您看看。”
雪还在下。
忽有一片如花瓣似的大雪落在了江玉的眼睫之上，随着他的动作一道轻轻颤动。
应长川虽然早知道了牡丹之事，但也与众人一样第一次在冬天见到它。
此刻他本该关心牡丹才对。
却不知怎的将视线落在了对面人轻颤着的睫毛上。
应长川下意识抬手，想要替江玉拂落雪花。
最终却笑了一下，破例亲手将被对面人抱在怀中的花盆接了过来。
末了转身向殿内走去：“坐吧。”
“是，陛下。”
江玉放轻脚步，随应长川一道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进应长川的寝殿，与上回不同的是，入冬之后的寝殿不但墙上悬了壁毯，甚至就连地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在大周，面见圣上时要解剑去履。
此刻，温软的热气透过毛毯与薄薄的袜子，顺着脚心传了上来。
刹那间便冲散了在屋外等待时积在身上的凉意。
与上回不同，第二次来皇帝寝殿的江玉大胆了许多。
他进门后便忍不住朝寝殿的西墙看去……
上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一次江玉方才现，原来皇帝的桌案就摆在与自己一墙之隔处。
此时桌上并未放奏章，而是温着一壶酒。
江玉忍不住深深地嗅了一下这是不久前勾兑好的烈酒。
别说，还真挺香。
就在他忍不住于心底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时，应长川已将牡丹放在了桌案上，同时随口道：“爱卿可想来一杯？”
江玉：！！！
几个月前在皇帝面前酒疯的事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江玉想都不想立刻摇起了头。
然而嘴里说的却是：“臣想尝一口可以吗？”
天子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