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将军讨论时,忽然营帐门被掀开,一把少年郎君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让骑兵出战?”
几人抬头,见是韦树。
韦树眉清目秀,这次又一直是负责管理粮草的。兼之韦树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在营中,便如透明人一般。
混乱中,韦树这个从不关心他们战事的少年郎君掀帘而入,指责他们,几个将军面露难堪,道:“骑兵无法列阵,冲不出去。这是我们打仗的事,你懂什么?”
韦树不理会他们的质疑,道:“怎么无法列阵?将所有营地推翻,将后方锅碗砸掉,腾出地方来,不就能列阵了?”
几位将军一呆。
然后道:“你要毁粮草营?那我们明日吃什么?”
韦树眉目冷淡:“我已让一批兵士背着一些粮草逃了出去。就算粮草、锅碗全毁了,只要熬过明天晌午,演兵就结束了。半天而已,饿不死人的。”
几位将军也都是少年才俊,一开始不过是想不到如此破釜沉舟的法子。
如今韦树一提,他们也并非不能决断。几人当即拍案:“好!传令下去,铲平推翻营地,骑兵列阵!我等今夜在此,和敌军真正较量一场!虽然我们要输,但也不能太便宜了乌蛮王!”
说动几位将军,韦树便出了营,赶去看粮草。
敌军先锋如今已经在城中开始穿梭,只是大批军队还被阻隔而已。但想来也阻不了多久。韦树要抓紧时间转移粮草,给己方骑兵留出冲杀的空地。
作为一个后勤人员,他只用保证明日粮草不至于饿死人就行了。
四处战火烧起,敌我两军相战,韦树看到打斗就绕开,又凭借跟着的兵士保护,一路往粮草营去。
突然,一把长刀从黑刺中向韦树砸来。悄无声息,无人反应。那刀到了跟前才带了森寒锐意,逼得韦树抬了目,怔然看去。刀横劈而来,持刀的敌人威武十分,操着不熟的大魏话:“快些认输!”
韦树抿唇不语:这般要紧关头,他若认输,粮草营谁负责?
他自然会认输,但不是现在。
韦树兀自不语,敌人便也不停刀,刀直接劈了过来。演兵不至于死人,受伤却是在所难免。韦树被刀逼得趔趄后退,几个兵士上来阻拦,却被更多的敌军围住解决。
韦树摔倒在地,头顶刀要劈下时,他仍不肯开口认输。刀即将刺上他的胸口,斜刺里,忽有一只手伸出,将韦树扯了起来。
而那人身子一旋,两掌相合,抵住了刺来的刀。一声娇喝声后,腰间刀拔出,迎上敌人。
兵器相撞,火花迎目。
敌人咦一声:“你是女子?好男不和女斗。”
这女子武力这般好,声音却十分娇脆:“斗不过女子才说这种大话!”
这位突然冒出的女郎,自然是赵灵妃。
赵灵妃一手拉着韦树,一手迎敌。敌人在她这里得不到好处,火冒三丈之余,只好退走。而赵灵妃回头,看向韦树。
韦树眉目仍冷冷清清的,浮着一层雪光。
二人同时开口——
赵灵妃瞪眼:“怎么不直接认输?”
韦树:“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然后二人同时一呆。
赵灵妃鼓起腮:“我一直跟着你啊!言二哥让我保护你,你以为我是那么不负责的人,丢下你就跑了么?”
韦树后退一步,将手背后,微侧过脸,抿唇,微有些纠结地皱眉。
他混乱地想:“一直跟着他”是什么意思?他干什么她都知道?他没有干什么奇怪的事吧?
号角声响得更急了。
听到急促号角声,赵灵妃和韦树都抬头去听。然后韦树的手腕再次被赵灵妃拉住,她语极快:“敌军又冲城了!跟我走——”
韦树:“不。我要去粮草营。”
赵灵妃:“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粮草?那里敌人肯定特别多,我可应付不了。”
韦树没说话。
赵灵妃便以为他认同自己了。
结果赵灵妃只是松开韦树的手腕,想把自己的刀换只手握,韦树转身就走了。看那方向,他就是去粮草营,让赵灵妃错愕。
赵灵妃跺脚。
她嚷道:“喂——你能不能说话啊!就算你非要去,你好好跟我说一声行不行……我们是搭档不是敌人哎。喂你等等我,你小心直接撞到乌蛮王手里,还不得我救你!
“你说句话呀?言二哥怎么让我守着你这个闷葫芦啊,你憋死我了!”
骂骂咧咧,赵灵妃却还是气冲冲地追上韦树了。
立在高山上,乌蛮王所领的军队在冲城不到半个时辰,大部队就破了魏军城门。
然后城门劈开,乌蛮王军队和魏军骑兵对上。
蒙在石丝毫不惧,一马当先,率先迎战。
战火和不断的投降白旗在地上烧起,双方杀红了眼,免不得开始有了死亡,然而双方都不在意了。大杀四方时,蒙在石得到消息,说己方营阵传来急报,请乌蛮王回去支援。
蒙在石冷声:“让他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