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自己掉入地下暗河,里面遍布黄金。自己在那吃鱼为生,一年方寻得出口,就在河边,不远处有三棵树,自己还做了记号。
鲁兵说的很详细,将谎话编的栩栩如生,师爷和押司听得入神。
一条满是黄金的地下暗河。
押司听完,瞪着两眼看着师爷,嘴巴哆嗦了几下又什么都没说,仿佛不会说话了。
师爷眼中,也有藏不住的兴奋,“我们现在就去,要是寻到了,我说的绝不食言。现在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等我们消息。”
将鲁兵重新关进监牢内,锁上锁,押司从外面唤进一个人守着,就和师爷兴冲冲地走了。
躺在干草上,鲁兵眼睛有些湿润。
他编这个故事,一定会被戳破,所以他的用意只是拖延时间。
他已经想不到办法如何自救,他现在害怕的,不过是押司的折磨。
瞥了一眼新来的看守,他悄悄移到监牢黑暗的角落。此时他的上半身在黑暗中,看守看他,只能看见一双腿。
将身上破旧的长衫脱下,拧成绳后套在木栏上。拉了拉,还算结实。
神头进去,鲁兵紧闭双眼,什么也不想。
他准备自我了结。
很快,衣服勒住气管,窒息的剧烈痛苦将鲁兵拉入昏迷。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出现几行字。
“夫欲学道长生,服气为先。”
“形之所依者,气也。气之所因者,形也。形气因依而成身体,魂魄跧而往来,降注为神,而生五藏焉。”
“气之为母,血之为子。血之为母,精之为子。精之为母,神之为子。神之为母,形之为子,未有无气而自成形者也。”
“气因形有,乃魂魄偕之。神者,气之母也。胎息者,想婴儿而成焉,而号冲和,冲和则元和矣。出入呼吸之间,三元之内,毛之中,无不通透。”
……
大段的文字出现在脑海,还有更多的记忆。
这是真正的鲁逊生前的记忆。
鲁兵睁开双眼,他知道鲁逊是怎么死的了。
阻止了胖子的殴打,老者站起身,踱着方步来到鲁兵身边,“听得见吗?”
睁开眼,鲁兵看着这一身青衣的老者,眼神呆滞,也不说话。
“做人要识相。”老者回到桌旁,“你要想少吃点苦头,他问一句,你答一句。
见鲁兵不说话,青衣老者干脆喝起茶,“莫要做无谓的意气之争。这里有二十三种刑具,莫说你,就是顽石也能化成水。”
这老者说话不带感情,脸上一派平和,说的尽是冷酷之事。
胖子有些不满,“师爷跟他啰嗦什么,小人先给他上几套手段,看他还装死不。”
被人喊破身份,老者也不恼,而是给了胖子一个眼色。
胖子走出去,没多会就拖进来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
拍拍手,胖子说,“这厮欠了师爷的钱,还吃了熊心豹子胆,说要和师爷做交易,哈哈哈。”
趴在地上的人是马老三,没有半点声息。
“可认得他?”老者小口允茶。
见鲁兵仍不说话,老者皱起眉,放下茶杯,“我怜你读书人的身份,给你留一份体面,你莫要不识好歹。”
鲁兵抓着木栏,奋力勉强坐起,“你们是问黄金?”
老者不说话。他右手拇指戴一个蛋黄色大扳指,左手拇指在扳指上慢慢搓拭。
“我能先问你几句吗?”鲁兵面色平静。
“你似起了死志。”老者看着鲁兵,平静地说,“鲁秀才,我们不是仇人。你把真相说出来,我担保你全须全尾的出去,我还送你一份程仪还乡,何乐不为?”
真相?这些人想听的是谎言啊。
鲁兵擦一把嘴角的污渍,“那个小伙计呢?”
“你猜呢?”老者恶趣味地说。
这二人定是捉了马老三,又从他那里听到马老三的猜测。
这二人跟马老三打的一样的主意,只是行事更狠毒。
这一刻,鲁兵是真的后悔,他应该直接将马蹄金给老道的。
许久,鲁兵终于开口,“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哈哈。”胖子似听见笑话,“师爷乃县衙录事,平日里帮大老爷办事。某是此间押司,兼管这监牢的一分三亩地。在这地方,你死了,一把火烧成灰,那就是病死。你把真相说出来,就有活路。”
好一个颠倒黑白。
鲁兵是真的绝望了,他能说什么?说自己睡了一觉就过了一年?说黄金是河神送的谢礼?
鲁兵又沉默,老者不耐烦的摆摆手,押司立刻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