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仇野笑了笑,“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也不算突然,”钟煦垂下眼,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仇野放下刀,沉默了片刻,才问:“你是不是在岛上待得闷了?”
钟煦下意识摇头否认,仇野笑笑,绕到他身边坐下。
“跟我说实话,我不生气。”
“真没有!”打在脸上的视线,自带尖刺一样扎破了钟煦的防守,他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是……有一点,我不是和你呆腻了或者怎么样!就是觉得好像在原地打转,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明白了,”仇野揉揉他的头,凑过去吻了下钟煦的脸颊,“那我们过段时间出去走一走吧,怎么样?”
“……去哪里?”钟煦茫然地看向他。
“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都听你的,手续之类的交给我来处理,”仇野说,“如果走到一处特别喜欢的地方,比这座海岛更能吸引你,那我们就住在那里,开始一段生活,怎么样?”
钟煦心底激起一丝涟漪,“真的?”
“当然,”仇野笑笑,“你现在就可以去查地图和攻略了。”
“那我去了!”钟煦兴冲冲地跑去二楼书房打开了电脑,还一本正经地找了个本子做记,仇野看他这样认真,做好鱼后直接将餐盘端去书房,两人一块坐在书桌前边吃边聊,畅谈他们即将开展的旅程。
等到仇野办好证件手续,他们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告别了这座生活了一年的海岛。
也是直到这时钟煦才现,原来他一直生活在加勒比海的海域之上,行船向东走不远就是哥伦比亚的海岸线——当初他和仇野刚在一起时,两人还曾来这里度过假。
他们从拉丁美洲出,踏上了飞往北极圈的飞机。
一下飞机,因为温差太大,钟煦就病了一场,为此在芬兰多停留了半个月的时间。等他养好病,两人边走边玩,横跨过北欧大6抵达冰岛时,已经是6月了,正好赶上了日照无限拉长的时间。
钟煦觉得鲜,晚上不愿睡觉,就守在阳台上看午夜朦胧的阳光和铺满天际的粉色霞光。
仇野披着一张薄毯,从背后将他圈进怀里,笑道:“都看了好几天了,还看不够?”
钟煦点头,半夜将近十二点才日落,凌晨一点就又日出了,“感觉好神奇。”
“这里已经出北极圈了,喜欢极昼的话,我们应该回芬兰或挪威更好一点。”仇野说。
“没关系,这样就挺好的,”钟煦握住他的手臂,稍微侧头吻了下仇野的唇角,“我们在这里多住段时间好吗?我想等到天气再冷一些有雪了,去对面山上看一看。”
“好,听你的。”仇野捂住他的眼睛,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过现在先要听我的话,慢慢的,跟我来。”
他带着钟煦退回房内,钟煦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床上,还有点兴奋,摸索着转过身来要去索吻,仇野低头亲了他一下,笑道:“老实点,小心摔着。”
“又搞什么花样?”钟煦笑着反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仇野一手捂着他的眼,一手环着他的腰,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样,以几分滑稽的姿态出了房间。
拐了两道弯后,仇野撤了手,一片烛光在午夜阳光的映衬下,在钟煦眼中倒映出了星海般的光芒。
“生日快乐。”
“……”
钟煦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耳垂上微微一阵刺痛,才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左耳,久未戴东西的耳洞处多了个耳钉,摸起来是个六芒星的形状。
“准备的有些仓促,但我的心情都在这里了。”仇野抚摸着他的耳垂,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钟煦的眼睛,“希望我的小八以后都像这颗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钟煦心情有点复杂。
上次过生日,还是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转眼间竟已过去两年了。
两年时间,他和仇野从热恋跌入冰窟,经过背叛与刀伤后,又跌跌撞撞的,将几乎破碎的关系一点点修复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想都觉得是在做梦。
听他这么说,仇野勾了勾嘴角:“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噩梦了,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
钟煦点点头,仇野让他在窗边就座,自己将准备好的蛋糕点好蜡烛端了过来,说:“许愿吧。”
钟煦不知道要许什么愿,闭上眼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等默念了五个数后,他睁开眼,将蜡烛吹熄了。
夏天冰岛的午夜往往是狂欢时分,街上来来往往的还很热闹,钟煦坐在窗边看了会儿街上勾肩搭背的年轻人,忽然看向仇野,问:“你怎么从来不过生日?”
“嗯?”仇野给他切牛排的手微微顿了下。
“从来没听你提过,”钟煦脸上闪过一抹窘色,“我好像也从来没问过。”
仇野笑笑,头也不抬地继续给他切牛排,刀叉在盘子上擦过出轻微的响声。
“没关系,我从来不庆生。”
“为什么?”钟煦又问。
仇野终于抬起眼,钟煦的视线穿过桌面上闪烁的烛光直射进他的眼底,带着股刨根问题的尖锐劲头。
“你好像不怎么爱提自己的事,但我想知道,我想多了解你一些,至少该让我知道你是哪天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