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暖沉不住气了,“嫂子,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别不说话,我看着害怕。”
沈清白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在想,我好像变得底线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但换种角度想,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它代表着,她有了软肋,有了在乎的放在她心尖上的人。
代表着她终于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穆暖不知道病床上的人儿此刻内心的想法,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她才好。
“嫂子,你别这样想,我二哥他——”穆暖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气氛,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很清楚此刻真正能开导小白的,也只有她哥哥。
沈清白拉住穆暖让她坐在床边,说:“小暖,我没关系,你不必担心我。就在刚才我和你哥达成共识,我们都需要对彼此更信任一些,或许我从前确实太患得患失了,才会导致彼此争吵不断。虽然一开始会有些困难,但我会努力。”
努力以最好的状态经营好这份感情。
沈清白说:“小暖,和我说说你二哥的事吧。”
穆家,小洋房内。
南希坚持让穆寒恢复原貌,无论花不见和莫奈怎么劝说,南希始终坚持己见。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恢复原貌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作为穆寒的朋友,他们当然也希望穆寒可以以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正因为是穆寒的朋友,他们也更清楚穆寒对这件事的态度。
花不见说:“阿姨,我和小奈都理解您的想法,可是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征求下小寒的意见?”
“问他?要是问他有用,他就不会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过五年。”南希言辞恳切,望向花不见,说:“孩子,阿姨知道你医术好,你想想办法,就这次,不要再等了,这次直接让他恢复原貌。”
她相信凭借花不见的医术,可以直接在小寒这孩子昏迷的状态下,就把他的容貌给恢复了。
莫奈起先一直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似在盘算着什么,待花不见要开口时,莫奈出声打断了他。
莫奈向前跨了一步,侧了侧身子,和南希并排站在一起,对花不见说:“花花,我想了下,不如你还是听阿姨的吧。趁穆二还没醒,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花不见白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添什么乱”的眼神,没有搭理他,而是对南希和穆野林说:“叔叔阿姨,有一个问题悬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想知道,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问小寒,或许你们知道吗?七年前,小寒失踪后的那两年,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一个能联系到他的人都没有。”
莫奈没想到花不见这么猛,竟然在此时,以这样的方式直接问出来了。恰巧,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莫奈看看旁边的南希,又看了眼对面的花不见,默默地跨了一步,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和花不见站一排,一脸渴求地望向南希和穆野林。
“小寒没和你们说吗?”南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了然,“也是,就连我和他爸,他都不肯告诉。这孩子就是心思重,什么都藏在心里,从小就是这样。”
穆野林出声制止她,“小希。”
南希:“孩子他爸,就让我说了吧,不见和莫奈都是好孩子,不是外人。何况,如果我不说出来,不见未必会愿意动手术。”
她看的出来,这两个年轻娃都是站在她家那小子那边的。就算他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花不见说:“如果我没记错,穆凉大哥就是在七年前因公殉职,没多久小寒就不见了,这是不是巧合?”
提到穆凉,在场所有人——包括莫奈——表情都更凝重了几分。
穆凉,这个名字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是穆家的长子,是穆寒的大哥,也是他们几个的大哥。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警察,是值得被所有人铭记的伟大英雄。
提到穆凉,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和穆凉好得不分你我的花家大哥:花越。
他们几个年纪小的经常聚在一起,穆凉和花越则自成一派,可是现在呢,早已物是人非,两个大哥都被时间留在了过去。
莫奈偷偷瞥了一眼花不见,见他神色如常,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他已经从失去花越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小寒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一提起当年,南希就忍不住自责。
穆野林见她情绪激动,把她扶到旁边坐下,眉眼尽是心疼。
花不见说:“叔叔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奈附和:“是啊,叔叔阿姨,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
穆野林说:“一开始我们和你们一样,不知道小寒当初为何离开,又去了哪里。这孩子口风紧,回来后无论我们怎么追问,他就是什么都不说,我和你们阿姨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穆野林:“不见,小奈,你们还记得七年前小寒为什么回国吗?”
莫奈说:“七年前,穆凉大哥因公殉职,惨死在一名毒贩手上,穆二那时回来见穆凉大哥最后一面。”
当时他和穆二搭乘的同一班飞机回国。
穆野林点头,说:“那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小寒就消失了,只留下只言片语让我们不必担心,但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奇怪的是,那两年无论我们如何查找他的下落,都毫无进展,好像凭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就这样过了两年,两年后他带着重伤突然出现,在医院昏迷了将近半个月,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提出换容貌。我们问他原因,他却是什么也不说。”
花不见点点头,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当年他也在场。
穆野林继续说:“在那之前,我们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直到一个月后看到一则新闻,当年和小凉那个案子有关的人被抓判刑,我去查了下,正好是不久前被逮捕,和小寒出现的时间相吻合。怎么会那么巧,他们突然被捕,小寒也是突然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后来我们私下去找了小凉的老师。”
花不见:“公安部的陈正直大队长?”
穆野林点头。
莫奈说:“可是穆二消失没多久,我们就去找过他,他说没有见过穆二啊。”
花不见:“如果他在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