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氏见那个仆妇低着头一脸忐忑,她眉头皱了皱:“怎么?没把人安插进去吗?”
仆妇苦笑地说:“世子的院子里全是京城来的下人,也不知道世子从哪里找的这些人,里面居然还有好些会说我们鲜卑话的。”
贺楼氏冷笑:“他可是王爷的命根子,他没有侍从,王爷自然会替他准备。”
仆妇低着头不敢看贺楼氏,贺楼氏轻舒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她本也没指望在慕湛的院子里插人,这是顾氏的儿子,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
贺楼氏在房里坐了一会,起身去姑母的院子,她对付不了慕湛,姑母还不行吗?
北庭镇北王府因为慕湛的到来而各房震动,慕湛这会却躺在马车上、软玉温香在怀,悠闲不已。
长途旅途总是难熬的,尤其是古代道路条件不好,所谓的官道也就是有两条深深的车辕的泥巴小路而已,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满地泥泞。
不过沈灼除了有些累之外,整个旅途过得还是很舒服的,她被慕湛照顾得很好,他一般都是早上起来陪她在车厢里休息说话。下午时带她一起骑马,有时是两人同骑,有时是两人分骑。
晚上如果众人是在稍稍繁华些的城镇住下,他还会带她出门游玩。这一路两人就跟蜜月旅行一样,沈灼越来越亲近慕湛,就算晚上两人同睡,她也没之前的小心翼翼了。
这会慕湛给她讲史记,她也自然而然地倚在表哥怀里,双眼半开半闭。长途旅行很累,即便慕湛再三小心,没让妻子生病,这么多天舟车劳顿,沈灼也难免有些精力不济。
她之前下午还会骑马锻炼身体,这些天她都懈怠了,整日躺在马车里不出来。她这已经算好的了,杜氏比她还惨,已经生了十多天病了。
沈灼派了好几个丫鬟去照顾她,总算让她跟上了大部队,没让她一个人留下养病。不是沈灼不体贴她,非要她赶路,而是她留下的话,说不定就此因病去世了。
慕湛正在跟沈灼讲吕后的事,因在赶路,两人都没有看书,慕湛是早将史记背下来了。沈灼没背下来,但对史记的内容大致还是有点数的,所以表哥讲的故事她已经都能对上。
这时突然车外响起一阵零散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箭枝破空之声,最后是尖锐的动物叫声,沈灼对动物不了解,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在叫,不过出什么事了?是他们车队遇到野兽袭击了吗?
第56章慕三娘(上)浅薄的心思
慕湛比沈灼更警觉,在动静之初他就放下了怀里的夭夭,起身套上外袍,车里有暖炉,他在马车里时都穿单衣,“我出去看看。”
沈灼有些歉然地望着慕湛,“表哥你去忙吧,别管我。”这段时间表哥都在照顾自己,别的事都没管,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慕湛亲昵地点点她小鼻尖,“夭夭不是我的正事吗?”
他言笑晏晏的模样,俊朗得不可思议,让沈灼脸不可抑制地微微泛红,任谁面对这么一个温柔大帅哥都忍不住心动。
话说表哥平时持身甚严,也不见他跟别家女郎有来往,他是怎么练出这种甜言蜜语的?
慕湛见她小脸微红,眸光流转,就知道她是害羞了,他微笑地低头亲了亲她莹洁圆润的耳垂,满意看着那雪白的耳垂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才直起身体说:“别胡思乱想,我一会就进来。”
慕湛出马车时,镇北王也从马车里出来,镇北王是一路骑马过来的,本来也想骑马回去,但慕湛觉得一路骑马太累,早早给父亲备好了马车,让他可以随时休息。
镇北王不是固执的人,欣然接受了儿子的孝心,这一路慕湛照顾夭夭的同时,将父亲也照顾得不错。当然慕湛对妻子的照顾是无微不至,对父亲就没那么细致了。
镇北王也不需要如此细致,慕湛要真那么照顾他,他反而不舒服。他也是第一次享受儿子的孝顺,这感觉居然还不错。镇北王私下跟将领喝酒时,还自我调侃说,没想到人还没老,居然已经享到儿孙福了。
也不是说慕洵他们不孝顺,但镇北王在北庭威严惯了,慕家又是军中作风,大家都习惯了军中冷硬作风,没人想到会如此温情地照顾父亲,他们自己都没享受过这样的温情。
当然也是镇北王对慕湛格外不同,要是换了一个儿子如此,他说不定早不耐烦骂儿子婆婆妈妈,老子还没老呢!
阻拦车队行径的是一头野猪,它当时冲向车队时身上已经受了伤,背部还有箭枝,也正是因为如此,它那会完全是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
不过能被镇北王带去京城的侍卫都是玄甲骑中的精英,也不用长官吩咐,他们早开弓射杀了这头野猪。镇北王和慕湛出来时,这头野猪已经被侍卫移到路边了。
而让野猪疯的罪魁祸也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得看着镇北王和慕洵。
慕洵是一贯的冷脸,即便看到许久不见的胞弟,都没有丝毫动容。这一路慕湛时常要在马车上陪妻子,他则都是骑马的,刚才的野猪也是他率先出箭射杀的。
镇北王从马车里出来,看到被抬到一边的野猪,他只消瞄一眼,就能看出野猪身上的箭枝那些是慕湖射的,那些是亲卫们射的,他哼笑了一声,“你倒是出息了,连野猪都会打了。”
他看到儿子身边簇拥了一堆穿得花花绿绿的贵族弟子,眉头紧皱,他向来看不惯这些,想要打猎就正正经经来,带着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人出来打猎,他这是耍猴戏给这些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