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奚秋弦一惊,朝着他的背影道,“就按你说的方法来。”
天淼与银笙心里七上八下,想要劝他再好好考虑,他却已经恢复了平静,叫过天淼吩咐起事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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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奚秋弦的安排,天淼带着手下分四个方向隐藏于山丘荒草之间,随时监视着四周的动静,以免暗夜盟的人寻仇至此。神医与采萍出去准备治病的药材了,银笙之前一直站在角落,此时才到了床前,望着他道:“阿弦,原来你以前说的不全是假话……”
“什么?”他似是没想明白。
“就是那时候你为了拿到血舍利,跟那位大师说的话……”银笙慢慢地蹲下来,攥着他长衫的下摆。
“啊,那个啊?当时信口开河,半真半假而已,我总不能彻彻底底骗人家大师吧。”他说得很是镇定,脸上神态还是淡然。
银笙的心情却很沉重,他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她越是难受。
奚秋弦见她不说话,低头看看银笙,伸手摸了摸她的长,低声道:“你会不会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银笙惊讶道。
他沉默片刻,道:“因为我早知自己身体不好,却还有意接近你……”
银笙愣了愣,垂下眼帘。他坐在床沿,长衫的下摆还是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的垂着,双手撑着身子,骨节有点突出。不知为何,她的眼里有些湿润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却不是埋怨,更不是后悔。
因为嗓子有些堵,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是我太自负了吗?”他顾自笑了笑,又道,“师叔确实跟我说过,但我觉得自己从小就被断言长不大,可一直活得还不错,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我也相信是这样的。”银笙扬起脸看着他,眼睛黑黑的。
他弯下腰,捧着她的脸颊,微微叹了口气,又笑道:“等这次治下来再说吧,如果能有好转,我们一起回巫山……”他只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往下说。银笙蹭了蹭他的手心,俯身轻轻抱着他的双膝,侧过脸怔怔地望着屋外。
屋子里有一瞬的寂静。
奚秋弦正想让她站起,银笙却忽而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再回一次巫山呢。”
他略微一怔,她已抬起头,黑亮的眼里含着柔和之意,唇角上扬,朝着他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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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神医与采萍已经准备好一切,天淼亦回来禀告说周围暂时安全无碍,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神医便决定趁着这时候先散去奚秋弦仅存的内力。
银笙忐忑道:“这个,会不会有危险?他现在已经很虚弱了……”
“你信不过师傅吗?”采萍正色道。
“不是……”银笙还未说完,神医已经叫采萍带着药箱进了房间,回头道:“你们都留在外面,不得进来。”
天淼应了一声,见银笙还不肯走,便只好去拉她。奚秋弦望着她,小声道:“阿笙,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银笙眼睛酸酸的,但又不能耽搁时间,只好垂着头跟在天淼身后出了房间。他们才刚跨出门口,采萍便将房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没留。
银笙默默地站在门前,忽然觉得这薄薄的一扇门板,好似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第四十四章石洞杳然暂避身
银笙在门外等待的时候,神医已运指如风封住了奚秋弦内力。“采萍,下针。”一声令下,采萍毫不犹豫地将银针刺入其要穴。
一股股寒凉之意自针尖渗入奚秋弦经脉,他深深呼吸,手足渐渐无力。“忍住了。”神医说着,双掌猛然力。奚秋弦只觉周身如坠云间,想要有所依凭却毫无着落。他紧蹙着双眉,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神医五指拂过银针顶端,那银针一一往下刺进几分,奚秋弦穴道处麻木酸痛,但渐渐的又有丝丝缕缕的温热蔓延开来,在他体内游走,仿若烟雾四散,萦回不绝。
神医与采萍就在他身边,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乃至连他们的面目都无法看清。想要开口询问,但又无力声。疲惫之感如潮水般袭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奚秋弦想到了幼时来到这里,喝下了那碗药之后,便也是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眼前的一切迷离幻化,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满怀着欣喜与憧憬躺在床上,希望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奔跑,跟着母亲走回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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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唯有西边落日还带有几分橘色余晖。银笙已经等得心神不宁,坐在房门口倍感煎熬。天淼他们去了别处防备,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
忽而木门一响,采萍探身出来。银笙一下子站起来,急道:“好了吗?”
“差不多了。”采萍看上去也很是疲惫,只回了一句便走到屋外去煎药了。
银笙轻轻地推开房门,见神医正将一根根银针收进囊中,而奚秋弦则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阿弦。”银笙轻声叫了他一下,但他却没有反应。神医抬头道:“他至少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你现在叫他也没有用。”
银笙蹙眉望着奚秋弦,道:“他醒来后会没事吧?”
“我已经将他的内力暂时化解,要等他的身子渐渐好转后再想办法恢复。”神医淡淡道,“接下来就由你们照顾他了,我还得去山里照看药草,不能久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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